“如果真在意她,别說麻煩,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能讓一個一直把家族放首位的男人說出這種話,佐助的内心很震撼。相比于父親,自己可是真的為了複仇、為了力量,一次次把春野櫻推開,更傷害了她……
“我們陷入敵人的圈套,他們就沖着我們的寫輪眼來。還設下陷阱,使我們最引以為傲的瞳力什麼作用都起不了。最卑鄙的是,他們挾持你媽媽逼我就範,你媽媽不認為我會為了她認輸,居然……想自行了斷!”
女人好像也有一個通病,面對心愛的男人會莫名地卑微,認為在他眼裡自己一文不值。男人要知道的話,一定會心痛的。
佐助手撫着胸口,那些愈合很久的傷還是好痛,為那個總低估她自己在他心中份量的傻丫頭而痛……
“我當時隻說了一句,你敢。随後接過那些賊人丢來的苦無,一把刺向自己胸口……離心髒隻有幾公分。”
“何苦呢?明知你傷害了自己,那幫人也不會放過媽媽!”
“那聲‘你敢’是我對你媽媽說的。倘若我不那麼做,你媽媽就會為不拖我後腿而自殺。對付那幾個雜兵,沒有寫輪眼我也綽綽有餘,然而……”
富嶽瞟了佐助一眼,後者隻一瞬的功夫就跟丢他的眼神。可這個給予自己生命的男人眼裡的不安像即将塌下來的天,匆匆一瞥就讓佐助看到深處的絕望。
“我不敢想象你媽媽要出事會怎樣,我甯肯死的那個人是自己!起碼死前要讓她知道……我心裡是有她的……不是什麼為了挽回被退婚而丢失的面子、也不是為了出于愧疚的彌補,我想在死前告訴她,我……”
讓性子跟自己一樣别扭的父親把話說到這份上實屬不易,換佐助自己都快臊死。
青年拍了下父親的肩點點頭,無須他再多語,他的背影依舊高大偉岸,更散發着迷人的柔情。
自覺在兒子面前暴露太多,富嶽沉默良久才從以前驚魂未定的經曆中慢慢浮出。一聲略帶諷刺的輕笑從他嘴裡探出賊兮兮的頭,他深呼吸一口繼續講述。
“那會兒我以為必死無疑,誰叫我也傻,真對自己下死手。昏迷前隻記得你媽媽情緒奔潰,竟掙脫那幾個同樣呆住的賊人向我沖來……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院,聽說是你媽媽解決了那些家夥。沒想到吧?她可不是繡花枕頭,也是很厲害的忍者!”
富嶽笑得很自豪,讓佐助感覺搞不好下一秒他會冒出一句“不愧是我的女人”這種丢人話。
父親英雄救美在前,母親又美女救英雄。佐助越想越覺得有趣,笑得像七八歲時得到小恐龍玩具一樣,紅着臉興奮道:“我知道!媽媽一定陪在你跟前!一看到你醒來……”
這樣的事佐助蠻熟悉的。
當年被哥哥宇智波鼬的月讀折磨得卧床不起,幸而被歸來的五代目火影·綱手姬救醒,他依然記得自己混混沌沌地從床上爬起,剛瞥見床邊的水仙花,就被一個粉色的身影用力抱住,像怕自己會消失。
久未活動的筋骨、僵硬的肢體、發懵的頭腦,全因那個溫暖的懷抱治愈了這段時日的一切傷痛。
那一刻,佐助不僅沒想着推開她,甚至希望能永遠這樣。那種被需要、被珍視、被深愛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再不幸也是幸福的。
因為,不管他如何颠沛流離,世上也會有一個人在原地等着自己,隻要他回頭,她一定在。
也正因如此,他才受不了那時她不但欺騙他,還把苦無對準自己後背吧……
“……一看到我醒來,你猜怎麼着?她呀,哈哈哈,先給我腦瓜一記爆栗,然後……嗯……就撲過來把我……”
“把你怎樣?”佐助也是不要命了,若聽到故事精彩處的孩子迫不及待。
要不是富嶽回過頭,給了明顯不知好歹的佐助一記不客氣的眼刀,這個最怕父親的兒子真會刨根問底。
佐助悻悻然低頭,不禁抿嘴偷笑。還能怎麼樣,要麼熊抱,要麼……額,一直以為母親是嬌柔的淑女,現在才發現,人真的不可貌相。
憑父親描述的敢愛敢恨的母親,要她教訓了父親再親他一口,佐助也不意外。
話不多說,點到為止。佐助也開始清嗓子,咳了好幾聲,見父親仍不對自己回頭,怕是老臉熟透了。
“原來如此,爸爸和媽媽的經曆……也算跌宕起伏,好在最後……挺好的。”
佐助清楚不該再沒眼色地讨論這事,換自己是父親被孩子叽叽喳喳地八卦,他得原地爆炸。
“佐助,還是那句話,比起你哥哥鼬,你最像我。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另一個我,我私下裡常和你媽媽這麼說的。兩個兒子,長子像她,幼子像你……到頭來,哈哈哈,還是你媽媽在照顧我啊。”
世界仿佛靜止了,天上雲停止漫無目的的飄移,空中風停止沒有痕迹的吹拂,水中紋停止清波潋滟的蕩漾……
佐助凝眸久久注視着眼前已老去的父親,從他微笑的臉上似能看到自己年幼時他會如何以驕傲更感慨的表情,在最珍愛的女人面前談論那個最像他的孩子;也能看到他不時流露無奈,擔心自己的缺點也會影響那個最像他的孩子;更能看到母親不同于在他們兄弟面前的端莊溫婉,會俏皮地勾住父親的脖子,星眸顧盼生姿,告訴他别做無謂的擔心,那可是他們的孩子啊。
童年的未解之謎,在這一刹全部解開,竟如此簡單,更如此遺憾。
“所以,佐助……”對上兒子閃爍晶瑩的黑眸,富嶽用手撫摸佐助的臉,以能讀懂他心緒的口吻,道出的每個字都是語重心長的筆畫:“我希望你不要像過去的我一樣,笨拙到險些失去摯愛,要勇敢地正視自己的心意!要讓那個女孩幸福!這才是我宇智波富嶽的兒子!更不愧是我宇智波富嶽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