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你都不氣,又怎會氣櫻呢?”
“哼,這種對比又讓我吃了次狗糧。”
面對杜若的調侃,宇智波佐助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态度。他拿起這面紗羅妲消失前留給杜若的圓鏡,隻能看到鏡中缭繞的雲層,像藏着什麼秘密……
沒任何理由地,他笃定一切秘密就藏在這面眼下什麼都照不到的鏡中。
佐助伸手觸碰鏡面,明知現在做什麼都是徒勞,還是沒有意義地摸了個遍,仿佛那個女子就藏在其中:“紗羅妲除了附體櫻告訴你,要務必找到一個叫岩崎足利的男人并留下這面鏡子,再沒說什麼?”
杜若一怔,翻出自己帶來的《漩渦龍脈》,目光落在上面的十個地标:“她當時很虛弱,見我帶了這張圖又激動起來,随後就離開了。後面就是我告訴你的,我追着追着,她帶着小櫻突然消失,隻怕是……”
“不,那不是魂飛魄散。”佐助血絲遍布的黑眸漸漸煥發出光彩,以平靜的語氣道出一個毫無依據的結論。
杜若搖搖頭,不忍戳穿佐助不切實際的幻想,低眉沉吟:“或許吧……”
“不是或許,是一定。我有預感,櫻還活着。當下最重要的是根據紗羅妲留下的線索找到岩崎足利。憑我對那個絕非等閑之輩的女人的了解,她留下這些東西必有她的道理!”
……
七七四十九天了,岩崎足利不知道自己這段每天都在數分讀秒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熬,有兩重意思,一重是他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即将複活的女兒;另一重是女兒就算複活,身上卻背着十條人命。正是這十個同樣是别人家心肝寶貝的女兒,才換來他女兒的活路……
罪孽罪孽,真是罪孽。可他不也是被罪孽荼毒的無辜者?别人對他犯下的罪孽,又有誰能償還?
想到這兒,足利最後的一點兒負罪感終于被粉碎。他沒錯,他沒錯,他隻是太想太想見到女兒了,作為父親,他毫無錯處。
但最近發生的小插曲讓他或多或少有些不安。按照那個得道高僧慈弦的說法,七七四十九日後,這十個丹爐裡服用了“楔”的女孩就能熔煉成一具嶄新的軀體,供女兒的亡靈還魂。但熬到第二十五天,十個丹爐的火竟全部滅了。
人死如燈滅,足利很讨厭這個形象的比喻,因為他現在做的不就是重新點亮女兒的生命之燈?
重新填柴、重新生火,剩下的日子裡,他一直不眠不休,不停地重複這兩個機械般的動作。可老天似乎與他作對,那十處希望之火複燃不久後總悄悄熄滅,或早或晚……
足利就這樣重複着重複着,眼看希望一次次破滅後又被自己強行點燃,像剛結痂的傷口愈合又破裂,好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也派人甚至親自去淺草寺尋找慈弦,得到的答複是他本就是遊方僧人,早已離開,不知所蹤。
演變到這一步,誰都能品出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結論,他被騙了。
然而,足利不願相信自己昧着良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竟是一個可笑的騙局。
他着了魔般沒日沒夜地守在密室的煉丹爐,繼續重複着點燃、熄滅、再點燃、再熄滅的動作。
晝夜颠倒,足利已記不清有多少天沒吃過飯、沒喝過水、沒睡過覺……隻清楚地記得,每次不久前才被他複燃的火又滅了,他已疲于重新爬起再點燃。
就這樣,所有的丹爐都接連暗下來,足利環顧着終究逃不出黑暗的一切,兩隻眼睛黑得像無底洞。
“足利大人!足利大人!義洪大人宣您進大名府議事!”
要不是聽到自己堂兄石之國大名岩崎義洪的名字,足利壓根兒不想見任何人。
“知道了,下去吧。”足利推開門,目光掃上侍從。
那人像見了鬼一樣往後倒退好幾步,險些摔倒,結結巴巴地說:“大……大人……您還好……”
足利懶得理他,冷聲問:“大名沒說何事?”
“沒有,近期義洪大人已為多起少女失蹤案愁得寝食難安,也許想找您……”
“我有問你這些麼?!”
“抱歉……”
足利惡狠狠地瞪了眼那個已吓得面如土色的侍從,跨過密室的門檻,鎖好門,邁出帶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