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條消息回完,姜厘昂頭舒展了下肩頸。
腳下寵物醫院的小邊牧正圍着她打轉,姜厘順手關掉和徐輕川的對話框,收起手機蹲下身剛要摸摸它,耳邊就傳來紀娆愈來愈近的嗓音。
“好的好的,謝謝您,這是最後一隻需要絕育的貓咪了。”
柏然臨時有事離開了寵物醫院,隻得打電話拜托她過來和紀娆學姐一起應付貓貓們。
姜厘正巧沒什麼事,地鐵兩站路就趕了過來。
咬傷陳屹澤的三花貓剛做完絕育,腹部傷口處的絨毛全被剔除了,蔫巴巴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它掙紮着想咬身上繁複的絕育服,探頭虛弱地拱了拱,最終還是作罷。
姜厘食指戳戳它圓滾滾的腦袋,正貼臉觀察着,一邊和醫生交談完的紀娆大步邁過來,朝她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學妹,主要最近人手不太夠,不然不會麻煩你再跑來一趟。”
“沒關系的學姐,我恰好下午沒什麼事。”
陳屹澤下午課是滿的,晚上還要在搞科研。她很能理解專注做事時對環境的要求,本來就不打算在人家忙正事的時候套近乎。
聽到姜厘這麼說,紀娆才舒了口氣,她也俯身揉了揉貓媽媽的額頭,三花貓似乎終于放下了警惕,眯起了一直瞪圓的眼睛,輕輕打起了呼噜。
它這樣确實跟剛才咬人的兇悍樣子判若兩貓,紀娆看到姜厘遲疑,輕松地笑了下:“其實它剛才也不是要抓你,隻是以為自己小孩受到了危險,所以就算害怕自己會受傷也沖了上來。”
“母愛是一種本能。”
“……”
姜厘沒來由地湧出股落寞感,她垂睫努力壓着心裡的酸澀,片刻後将微弱的心酸轉化成了強勁的動力。
“學姐,你能跟我講講陳屹澤之前在學校的事嗎?”
紀娆并未看出姜厘表情的怪異,倚着導醫台,眼神瞬間變得八卦:“你真要追他嗎?”
“對!”
“别人行不行?”
“非他不可!!”
紀娆無奈地歎了口氣,聳肩對她這隻好言難勸的鬼表示尊重,“H大的衆多帥哥中就聽說他身邊一直沒有女生,貌似小女生跟他告白都會被無視的。”
“我身邊倒是沒有實操者,但聽說隔壁寝室學生物的美女,蓄謀兩個月,終于找到機會攔下人告白後,在宿舍整整哭了三天。”
“?”不至于吧。
姜厘唇角微抽,忍不住産生一個假想:“是不是他離近了看,長得有些非人。”
“嗯??”紀娆狐疑。
“呃,我的意思是帥到不像人。”
“那也不至于哭三天吧,反正那位美女跟他告白之後學科的績點都穩步下滑,從專業中等偏上掉到了墊底。”
紀娆的語氣逐漸變得陰恻恻:“你知道的,成績下降,這才是專屬于H大的恐怖傳說……”
芥末晦氣嗎……?
姜厘憑空抖了半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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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一些沒頭沒尾的小道消息,紀娆幾乎沒留下什麼值得參考的新線索,唯一值得參考的就是跟陳屹澤告白後不能在寝室連哭三天,否則成績會下滑。
晚七點,姜厘饑腸辘辘回到陳宅,她彎腰剛在玄關換好拖鞋,身後智能門忽地發出一聲輕響。
門開□□外的熱風順着她腰在吹,身後存在感加深的同時,姜厘口袋随之嗡嗡震動了瞬。
她頓了頓,挪到一邊掏手機。
徐輕川:【報,觀察對象今日可能回家就餐/敬禮】
徐輕川果然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姜厘彎了彎唇,暫時收起手機,背過身,優先掐着嗓音甜甜地叫了聲哥哥。
空氣靜默無聲,三秒後姜厘收到了她最愛的冷暴力。
陳屹澤微不可察地睨了姜厘一眼,皺眉,看着很嫌棄的樣子,繞道徑直從她身邊掠過。
男生換了件衣服,上午穿的白色短T變成了淺綠色的松垮長袖,額前扣了頂深咖色鴨舌帽,帽檐壓住深黑發絲,顯得人更為懶散不羁。
路過她時,身上還有淡淡的雪松香。
……沒關系,被無視隻是舔狗的日常!
姜厘毫不氣餒,調轉方向,朝他背影猛豎大拇哥:“哥哥你好帥!”
陳屹澤:“……”
考慮到陳屹澤的手臂傷口狀況,姜厘貼心當起了他的小跟屁蟲。
她忙前忙後地給人拉餐桌闆凳,捧溫水,腳不沾地半晌又小跑到廚房朗聲叮囑孫媽,今天要做清淡的病号餐。
在廚房幫忙的何管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的管家稱号有些德不配位。
姜小姐這樣的才是最人性化的貼身管家!
演了半天也有些累,姜厘松下殷勤的神色,叉腰抹了摸額頭,剛剛找了個陳屹澤看不見的角落喝水,眼中對這個世界的純恨還沒消散完,何鐘忽然湊過來,目光真摯得甚至火熱。
“姜小姐,你對少爺真是太關心了。”
姜厘怔了下,眸色逐漸清明。
她像找到了知己般緩緩翹起唇角:“何管家,有你的認可真好。”
“……可哥哥終歸不會像你這樣想的。”姜厘倏地又垂下眉眼。
“少爺隻是有點慢熱,相信他會被你打動的。”何鐘面容憐憫,安慰地規勸她。
“我知道,我沒有怪過他,可能是我前段時間表現得太異樣了。”
“……”差點沒想起來,眼前這位人畜無害的少女好像就是之前吃飯轉桌,踢飛籃球的那主。
何鐘平白嗆了兩下,他蜷袖剛要咳出聲,又聽見姜厘聲音細弱:“何叔叔,你能幫幫我嗎?”
……
晚餐為了迎合病号的需求,整體菜系都格外清淡,但孫媽怕委屈了姜厘的胃,特意給她單獨燒了幾根蜜汁牛肋排。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止她之前轉桌搶食的情況再度發生,陳家的就餐桌從原本的琉璃圓桌換成了法式紅木方桌,并且……實行了分餐制。
菜肴分裝在兩人面前的小碟子中,分量均等,隻有姜厘面前多了幾根油潤多汁的牛肋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