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着寫着,江木遙後知後覺想起來,小白早上沒穿外套吧?
教室裡回蕩着各種函數與極限,時不時參雜着一些竊竊私語。
很亂,像她的心一樣。
那個人她認識,很熟,是她的高中同學,叫明栀。
白卉的腦袋裡像抟了一團漿糊,她無意識地攏了攏身上披着的襯衫,粉黑格子的,像是她送的那件。
這多莫名其妙啊,白卉想,她們不是已經鬧掰了嗎,為什麼還要留着絕交的人送的東西。
她想不通,也看不明白。
無論是抄下來的題,還是身後的人。
白卉選擇擺爛,自暴自棄且癡心妄想着世界快點毀滅吧。
明栀見白卉沒有拒絕她的外套,松了口氣。
寫題之餘,明栀不忘時不時往前瞄,看到白卉突然耷拉下腦袋,她微微上揚的唇角也随之落下。
被讨厭了嗎?
她隻是不想白卉着涼。
白卉着涼了會肚子疼的。
在所有人都的期待中,令人倍受煎熬的高數課終于結束了。
白卉收起衣服放到後桌,頭也不回扔下句謝謝,便拉着江木遙往外走。
“筆!筆沒拿!”江木遙被拉着,一臉不明所以回頭撈筆,耐不住好奇瞅了兩眼衣服的主人。
坐在白卉身後的女生紮着低馬尾,頭發很長,落到腰間,她正低頭收拾桌面,江木遙看不清她的臉,想着對方應該是個溫柔的女生。
白卉拉她出門的動作慌慌張張,江木遙納悶,忙叫住她。
“小白,你着急忙慌逃難呢?”
“下一節課的教室有點遠,怕沒位置。”
“遠麼……”江木遙納悶,301和201隔的也不遠啊。
“剛剛那個女生怎麼回事,你朋友啊。”
白卉遲疑了一秒,慢下腳步,和她同行:“不認識,可能比較她善良吧。”
“好吧好吧……”江木遙撇嘴不再追問,反正大家是一個院的,早晚會再遇見。
白卉顯然忘記了這回事,身在同一個高數課,也有可能會在同一個英語班。
英語課作為公共課,分班的規則是每個學院的所有學生按照入學英語考試的分數分級,她和江木遙是A班。
好巧不巧,明栀也在這個班。
哈哈,又見面喽。江木遙幸災樂禍,看白卉這小子還怎麼搞。
江木遙從明栀進屋後就一直偷看人家,和她想像中溫柔的樣貌不同,明栀不笑的時候有些兇,可能因為那對細長的眼,和微微下落的嘴角。
江木遙:我去,長發t。
當然她不敢講出口,隻敢瞎想,想完還要在心裡向蒼天謝罪,原諒自己不該刻闆印象。
也許上天真的聽到了她的忏悔,降下懲罰,讓她白高興一場。
這兩個人雖然又坐前後桌,但一整堂課沒有交流,白卉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那個女生。
也是,坐前桌老回頭看後面也是對講課老師的不尊重。
無數次左顧右望不尊重老師的江木遙如是想着。
她這邊自我安慰,那邊伸頭去看白卉的筆記。
沒辦法,走神太多了,淨想着八卦她倆,根本沒聽課。
“白卉,你在畫漫畫嗎?”
江木遙看着白卉本子上一面的小貓頭,嘴角抽搐。
白卉被她吓了一跳,“啪”得一聲把本子合上,木然轉頭。
“咩?”江木遙心虛,貓悄縮回去。
兩個人大概是都被對方搞得沒心情開小差,帶着贖罪的心情認認真真地上完下半節課,直到下課鈴響,江木遙拉着白卉往外沖。
書包拉鍊還沒來得及拉的白卉一臉問号,後面有鬼追她嗎?
“飯啊!你還吃不吃飯了!”
莫?
飯!
白卉恍然大悟,想了想人滿為患的食堂。
管它嘞,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人群散盡,獨留沒有幹飯精神的明栀坐在原位,她不急不慢地捏起一根卡在前桌椅背上的半黑半粉的頭發,夾進筆記本裡。
又在旁邊寫了小段文字。
初秋待我不薄,千山過盡,又見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