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微信紅包]對不起
果然還得是金錢的聲音震耳欲聾。
“對不起。”
明栀的食指輕輕地勾住了白卉的小指。
她的手很涼,眼眸中閃着從天花闆上打下來的燈光,恍惚之間,白卉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謹慎、小心、卑微地在意他人的想法,乞求一些對自己來說毫無用處的友善。
也許有用吧,她也不清楚,但不妨礙她給予一些無傷大雅的慰撫。
然後,明栀看到白卉将聊天框擺在她面前,提着她的食指點下了領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行為好像在說,是你自己給的,和我沒關系。
很無情,但明栀很受用,露出了個淺淺的笑。
傻子。
白卉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機。
還好紅包隻能發二百,她收得不會那麼有負擔。
自從兩根手指觸碰到一起後,明栀就像是收到了某種無言的默許信号,她勾起白卉的指彎,又捏捏她的指尖,時不時往白卉臉上偷瞄。
白卉的注意力難以集中,身邊的人存在感實在太強,好像有多動症一樣,她失神地想,明栀以前有這麼活潑嗎?這人真的是明栀而不是什麼小猴子附體嗎?
在陳竟行介紹到學生會的部門組成時,白卉終于忍無可忍,偏過頭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在幹什麼?”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明栀耳窩,此時天氣不算熱,她卻感覺自己整個人像燒了起來,酥酥麻麻如同觸電般的感覺沿着脊髓直達腦中,抟在耳根,白卉的呼吸落在她每一寸皮膚上,獨屬于白卉的甜美氣息将她包圍。
明栀老實了,紅着臉老實了。
“别不理我……”
如果讓白卉把明栀此刻的行為具象化,大概是一隻得不到關注而調皮搗亂的小貓。
而白卉就是明栀的貓薄荷。
這種貓薄荷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像是夏日的冰果汁,存在着一種難以忽視,不能忘懷的感覺。
白卉在努力分辨明栀的意圖,當初在自己壓力最大的時候,這個人突然疏遠,現在當她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新的友情的時候,再度出現,強勢地,一如既往地,突如其來地降臨在她的世界。
白卉認真地看着昔日友人,和記憶中的青春少女重合,熟悉而陌生。曾經的明栀隻有齊肩的短發,如今已經及腰,她不清楚三個月為什麼能讓人有這麼大的變化,但不可否認的是,時間讓她們生出間隔。
許久,她輕輕道:“我記得我們已經絕交了。”
明栀的表情明顯地空白了幾秒,輪廓分明的五官被呆滞架空,有些滑稽。
絕交?
什麼絕交?
她們不是隻是鬧了點小矛盾嗎?
為什麼絕交了?
她要為了那個男的和她絕交嗎?
明栀努力地想着措辭,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恨自己嘴笨。
“不要絕交……好不好?”
“我不會惹你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
“歡迎大家加入我們學院的學生會,謝謝大家!”
人群紛湧而出,如落幕的電影散場,過客匆匆,江木遙見她們還有話要說,便先到門口等着了。
此時隻有她們倆剩在角落,台前有幾個學生會負責人收拾東西,無人打擾。
為什麼她們會落到這個地步呢?
在明栀的淚光中,白卉心不在焉地想。
“别哭了,明栀,是你先不理我的。”
明栀看着面前的紙巾,又看了看遞來紙巾的人,有些委屈。
“我……”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啊,衆目睽睽之下哭哭啼啼的,不太合适,你說對麼。”
不對,不是的,從前的小白會邊擦眼淚邊安慰她的。
“江木遙在等我,有事再聯系。”
“再見。”
白卉沒有給明栀一點喘息的時機,獨斷地剝奪了她的話語權,将自己昔日敞開的心房拉起了一扇屬于明栀的玻璃窗,落了鎖。
她轉身離開了,隻留給了明栀一個陌生的背影。
對,簡時樂說得對,人總要和一些人說再見,也許我們誰也沒有做錯,隻是終究回不到之前了。
“後面的那個女生,我們要走了哦~”
學生會的負責人關好了電腦,正準備和同伴離開,這會注意到後排還有個女生沒有走,招呼了一聲。
明栀失魂落魄地起身離開,悶悶不樂。
“話說,剛剛離開的那個女生,穿着白色襯衫褐色馬甲的,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學妹,要去你的部門,還說你長得帥,我把你微信推給她了來着,你沒和人家聊聊?”
“沒聊,你怎麼知道是她?”
“秘密哦~”
明栀紅着眼睛,狠狠地瞪着這兩個私下議論學妹的男的,給那個先說話的男生吓了一跳。
這個男生有點矮,有一對貓兒眼,小卷毛,明栀看着他就讨厭。
“學妹你有什麼事嗎?”
“下次議論别人的時候還是等到沒有人了再說吧?畢竟不是什麼風光的事。”
小卷毛迷惑,撓了撓頭:“啊?啊……不好意思,不風光到你了?”
煩人的家夥們,哪裡帥了,都不如張宋泊。
在某些事情上,這對絕交的朋友意見出奇的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