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第一學期的課程說滿不滿，說閑也不算閑，正好在一個勤勞的人可以上完課後去圖書館複習，懶惰的家夥一下課就想回宿舍躺平的程度之間。

勤勞的人，比如白卉，和跟着白卉一起的明栀。

懶惰的家夥，比如江木遙。

不過江木遙不和她們一起去圖書館這件事，顯然是明栀喜聞樂見的。

她和白卉的二人世界已經持續了一天半，明栀很滿意。

——

二人站在圖書館一樓大廳。

學校圖書館共有五層，一樓為大廳，五樓設置了藏書室，二至四層供學生自習。這幾個樓層的中央位置林立了幾排書架，自習區的座位圍着圖書區環形分布，兩張雙人桌相對拼接而成一組的四個座位。

這些座位需要提前預約，可以直接使用學生卡在大廳的機器預約，也可以在線上用學生賬号登錄圖書館座位系統預約。

總而言之，想約到理想的座位，就得提前進行搶占。

周二下午的圖書館裡面人格外的多，她倆都沒有提前預約的習慣，從來都是随遇而安，逮哪坐哪。白卉在機子上翻了幾頁，不是坐滿了人，要麼就隻剩餘單獨一個座位，即使有剩餘兩個座位也不挨在一起。

她翻了幾頁，從二樓翻到四樓，終于在四樓的角落裡找到一組空桌。

隻是這幾個座位離窗很遠，背陰，光線不太好。

坐了電梯上樓後，白卉繞繞拐拐地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找到了她們的位置。

光線确實不佳，難怪沒人選。

白卉琢磨着要不要換個位置，她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明栀正乖乖地跟在她身後，見她回頭，明栀露出疑惑的表情，用口型無聲地問：“怎麼了？”

她見明栀對座位的環境沒什麼意見，松了口氣。

實際上明栀壓根不知道她們要坐哪。

好在每個座位上都有小台燈，白卉坐下後先把四盞燈打開，才取書本出來。

明栀站在桌邊，面露難色。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坐哪，剛剛沒注意看，給忘了。

白卉已經輕手輕腳地把要複習的書在桌面上擺好了，偏頭正要戴上耳機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旁邊傻站着的明栀身上，戴耳機的動作停住，她的神情帶上一絲疑惑不解。

她微微仰起頭，沖着明栀眨了眨眼，仿佛在無聲地詢問：“怎麼啦？發什麼呆呢？”

明栀垂着眸子，白卉隻穿了一件水貂絨的白毛衣，從她的視角往下望去，對方像一隻小倉鼠，歪着炸毛的腦袋盯着她看，呆了吧唧的。

好可愛……

仰着頭的女生脖頸纖瘦，臉頰旁邊挂着一點不太明顯的嬰兒肥，當那雙桃花眼柔和下來時，就會顯得幾分嬌俏可愛。

明栀回想吃午飯時，白卉細嚼慢咽時腮幫子一鼓一鼓，和視頻裡真的倉鼠進食一樣。

盯了幾瞬，明栀突然覺得手癢，想伸手托住白卉的臉，她發現這個角度很适合接吻，隻要一低頭就可以碰到對方的唇角……

服了，圖書館重地豈是此等雜亂之事能玷污的。

明栀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默默忏悔，好在這一巴掌效果奇佳，敲醒了沉睡的心靈，讓她猛然間想起來了，自己選的是白卉對面的位置。

在白卉天真而又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明栀虛掩着靈魂上隐隐作痛的臉頰，輕輕拉開椅子坐下。

偌大的自習區裡，坐滿了為學業忙碌的人。

白卉正在很認真地在寫作業，而明栀在很認真地盯着她看。

暖黃色的護眼燈溫柔地照在白卉的眉眼間，明栀蓦然想起那晚在操場上，對方就站在那樣的燈光裡——在路燈的燈光中，她們開始日漸疏遠。

台燈的暖光卻為這一小方天地披上了一層溫馨而舒适的光暈，讓人心生暖意，令人心生錯覺，她們之間的屏障似乎在漸漸融化。

白卉寫得入神，沒注意到明栀單手撐着臉，目光貪婪又放肆地描繪着心上人的每一寸肌理。白卉嫌碎發遮眼，夾了兩個可愛的淡粉色劉海夾，與那副疏懶的面容格格不入。

明栀總覺得對方和以前哪裡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白卉還是像從前那樣可愛，迷糊，呆呆愣愣。

可能是穿衣風格吧，明栀想。

這件白色毛衣的領口有些大，明栀的視線集中白卉裸露的鎖骨上，在靠近頸窩的位置，某個熟悉的地方，藏着顆小痣，那是曾經穿着夏季校服的白卉回頭找她說話，她透過單薄的襯衫布料，偶爾會看到的東西。

白卉的身上許多地方長着痣，比如嘴角右下側就有一顆小巧的，當她握筆寫字的時候，右手小指指尾也能隐約看到一顆，毛衣袖子被撸起時，左邊的小臂上也會露出一顆顯眼的痣……

還有，她的背後，左側的肩胛骨上也有一顆淺淺的小痣。

以及……胸前。

那是明栀上次在浴室裡不小心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