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的日光暖洋洋的,透過沿途的樹林,從樹梢一躍而下,落在樹下行人的身上,舒适而恰好,顯得人們毛絨絨的。
“小白有喜歡的人嗎?”
方梨忽然問道。
白卉低着頭,鞋尖時不時踢着一塊小石子,踢來踢去,總是這一塊。
她回答道:“有吧。”
“怎麼這麼不确定?”
白卉舔了舔唇,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有!”
方梨愣了一瞬,轉而笑出聲來。
什麼小呆包。
“那他呢?”
“誰?”
“你喜歡的那個人。”
“呃……她好像有對象了?”
“嚯!”方梨瞪大了那雙杏眼,嘴也張圓了,不難看出來她确實震驚。
白卉倒是一臉淡定,方梨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幹巴巴地開解:“你也别太難過,我們換一個,那麼多好男人,還挑不出一個喜歡的嗎?”
第一,她不信有什麼好男人,第二,她不喜歡男人。
白卉沒說實話,笑了笑敷衍過去。
方梨盯着白卉強顔歡笑的臉,又越過那苦澀的表情看到了自己。
“你應該很喜歡他吧?”
“為什麼會怎麼說。”
方梨試圖笑得歡快些,說出來的話卻沒那麼輕松:“感覺在照鏡子。”
白卉抿了抿唇,又是她不擅長的領域。
“介意和我說說嗎?或許會輕松一些。”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笑容太過柔軟,白卉收起了梗在喉中的那顆尖刺,斷斷續續地用她蹩腳的語言組織出了一個小小的,掐頭去尾的故事。
方梨聽得很認真,白卉忽然覺得,或許早一段時間,這個人可以幫她解決一下這個棘手的問題,可惜現在有點晚了。
“所以你是看了别人給他發的信息,覺得他和别人表白了,還成功了?”
白卉點頭。
“并且在此之前你們倆還出去玩了?”
白卉接着點頭。
“那你們倆出去玩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
白卉的頭僵在半空,一時不知該不該點。
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無論是她記得的,還是不記得的。
方梨見此哪裡還不明白,那小子必定是幹過什麼會讓人誤會的事情,這才讓她們小白這麼難過。
“寶啊,要不他是渣男,要不就他以為自己和你表白了,然後你也陰差陽錯答應了,畢竟有些人的腦回路很難以理解。”
“是嗎……”白卉半信半疑,明栀确實不像渣女,但她更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方梨點點頭,給她出主意:“你要是不好意思問,那就去問問那個知情者,你們不都是高中同學,應該有聯系方式吧?”
白卉眨眨眼,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沒有。
“那我托别人問問?”
方梨對她這慘淡的人際關系不禁扶額:“也行……”
白卉口中所謂的别人,自然是簡時樂無疑。
簡時樂被委以重任時,正在上課,他先是表達了一下對白卉如此悠閑的羨慕與不滿,然後友好地表示自己願意孝犬馬之勞,最後和善告别。
[簡時樂:滾。]
白卉:懂得都懂。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路上還真找到了寫東西,白卉提溜着一袋貼着便簽紙的辣條,紙上寫着四個大字:漏氣勿食。
還挺貼心。
試了試包裝袋沒漏氣,白卉直接拆了,和方梨分食。
意外來物給靜谧的午後添了點趣味,隻是辣條好吃歸好吃,白卉不記得這個牌子有這麼辣吧,她嘶溜嘶溜直吸氣,手邊也沒水,嗆得眼圈都紅了。
反觀方梨,一臉淡定,面不改色。
方梨納悶:“……很辣嗎?”
白卉瘋狂點頭。
總之馬路是壓不成了,好在已經走到操場入口,二人分道揚镳,方梨記下白卉的卡号,去終點打卡,而可憐的白卉直奔超市,買了瓶牛奶。
世界和平了。
白卉沒什麼形象地蹲在超市大門外的台階邊上,咕嘟咕嘟灌牛奶,她喝得急,嗆到嗓子眼,捂着嘴咳嗽。
忽然有一隻手從後面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白卉被吓了一跳,頓時像炸了刺的刺猬,一個大跳落在台階下方,驚疑未定回身瞪向那隻沒有邊界感的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