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野還有些虛弱，一時生氣呼吸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李恒貼心地輕撫淩野胸口，幫他順着氣，“你别生氣了，戚醫生隻是沒看見我，這也不能怪他。”

淩野的呼吸慢慢平穩，雖然面色蒼白，但一雙眼睛依然狠厲地看着戚行書，“滾出去！”

戚行書眉頭微蹙，臉上沒什麼表情，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走出病房關上了門。蕭澤雨瞪了一眼李恒，跟着戚行書出去了。

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作為醫生常年吃飯也不規律，讓戚行書胃裡一陣陣絞痛，眼前也有點模糊，他扶着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閉上眼睛。

“行書哥……”蕭澤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戚行書，他和邱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李恒，覺得他心機頗深，還很茶，也都勸過淩野要小心李恒，可淩野就像着了魔似的，堅信李恒是個人畜無害貼心的小白兔。

戚行書對蕭澤雨笑了笑，“你進去吧，還是勸勸淩野，讓他多休息。”

“嗯，哥你也去休息會兒吧，從淩野住院以來你就沒好好休息過。”從淩野入院那天見面，戚行書看起來就很疲憊，蕭澤雨總覺得他會随時暈過去，不免擔心。

等蕭澤雨進去後，戚行書才慢慢往外走，走得很慢，和清醒着的淩野見了面，他才覺得無比的累，也許是該請個假了。

淩野剛出車禍的時候，戚行書為了照顧他不眠不休，沒幾天就發了低燒，隻是他一直扛着沒告訴任何人，也無人發現，現在一放松下來反而更嚴重了。

直到蕭澤雨沒聯系上他，問了楚青他的地址，找上門才發現他在家裡燒得迷迷糊糊，幸好喂了藥後人慢慢醒過來了。

“淩野怎麼樣，醫院有人陪着嗎？”戚行書啞着嗓子，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淩野的病情。

“哥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在擔心他，”蕭澤雨無奈道，“邱迹和爺爺都在呢，不知道爺爺怎麼就知道了，把我們狠狠訓了一頓，幸虧他老人家身體好，沒被吓出個好歹來。”

戚行書本就不是話多的人，現在還發着燒，精神也不好，他靠在床頭，沉默地聽蕭澤雨說着這些天的事情。

蕭澤雨說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戚行書一句話也沒說，雖然相處了有大半個月，但在醫院他們都精神緊張，各忙各的，如今兩人獨處在一個房間無所事事呢，氣氛忽然就尴尬起來，關于小時候的記憶忽然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湧進蕭澤雨的腦海。

蕭澤雨咬着下唇，支支吾吾的，“行書哥，我……我們小時候沒少欺負你……對不起……”

戚行書笑了笑，疲憊地閉上眼，“小孩子不懂事，沒什麼。”

說到這裡，蕭澤雨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好好道個歉，但見戚行書沒什麼精神，就作罷了。

“哥你先躺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給你。”

關于在福利院的事情，蕭澤雨其實和戚行書沒什麼交集，戚行書是年紀最大的孩子，總是一個人呆着，與其說大家孤立他，不如說是他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蕭澤雨隻記得戚行書曾經兩次被領養走，卻又都被送回來了。

雖然在那裡的孩子們過得都不怎麼樣，粗茶淡飯，有時候也挨打受罰，但好像那些叔叔阿姨對戚行書格外嚴厲。可能是他年齡大，又孤僻不會說讨好人的話，他總是有幹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甚至連挨打也不會哭叫。

直到一個被領養的孩子和養父母說了福利院的惡劣行徑，這個黑暗的地方才被外界發現，最後孩子們都被好心人收養。而收養他們三個的人，就是淩野的爺爺。

被爺爺收養那年，戚行書十五歲，蕭澤雨七歲，邱迹八歲。

蕭澤雨從小就機靈，他和邱迹關系好，爺爺帶着淩野一進去福利院，蕭澤雨就注意到了他們肯定是有錢人，而且爺爺看上去很面善，他便拉着邱迹故意去接近和他們年紀相仿的淩野，再加上他和邱迹長得白淨可愛，很快就和淩野打成一片，爺爺見淩野玩得開心，當下就決定要收養他們兩個。

而戚行書是幾天後才被爺爺帶回家的。他幾乎不怎麼說話，膽小孤僻，又黑黑瘦瘦營養不良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淩野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之前戚行書在福利院沒怎麼上學，爺爺請了家教給他，竟沒多久就追上了學校的進度，爺爺誇獎的話總是不離嘴，淩野他們一調皮就被拿來和戚行書對比，因而淩野更是讨厭戚行書，便經常拉着蕭澤雨和邱迹暗裡欺負他。

知道他怕黑就把他騙進黑暗的小樹林；把他推進池塘；把多腳蟲子放進他的被窩……各種惡作劇層出不窮。每次受驚之後戚行書都會都會大病一場，爺爺便對他更加上心，可這反而讓淩野更讨厭他。

後來戚行書上高中便住了校，他們就很少見面了。

蕭澤雨回想起小時候欺負戚行書的情景，心裡很不是滋味。

戚行書家很冷清，冰箱裡什麼食材都沒有。蕭澤雨記得小時候戚行書喜歡吃奶油蛋糕，便定了外賣蛋糕和一份清淡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