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啊,你問林知府的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一位荊钗布裙手持菜籃的夫人問道,“小公子你遠道而來,不似渝州人,問林公子幹啥?”
單明川平靜道:“在下途經渝州,聽聞知府公子離奇暴斃,心生疑慮,這不想找人打聽打聽嗎?”
“那你找對人了,這整個渝州城,就沒有什麼事是大娘我不知道的。”
一旁肉鋪的屠夫忍不住笑了:“曹大娘的碎嘴的确是整個渝州城都出了名的,小夥子你找她打聽準沒錯。”
曹大娘細細道來:“話說這林公子啊,才高八鬥相貌堂堂,是城中多少姑娘的夢中情人啊,就連楚府那溫雅秀美的大小姐都對他傾心。
“可惜英年早婚,但娶了個水靈靈的小娘子,人可好了,還給我們義診過,可惜蒼天不長眼,如此一對璧人,居然成婚三年便去世了,可悲,可歎啊。”
曹大娘語氣裡不乏惋惜,路過的貨郎道:“确實啊,有福無命享啊,據說林公子還大病了一場,是楚小姐衣不解帶日夜操勞才好的,楚小姐的癡心我們整個渝州都知道。”
曹大娘道:“雖然這麼說有點冒犯柳姑娘了,但楚小姐的癡心終于打動了林公子,好不容易要成親了,林公子又不知道為什麼暴斃,玄乎的很,衙門仵作都沒找出來,聽說林知府花大價錢找來了仙人,希望有點進展吧。”
單明川若有所思:“聽你們這麼說,林公子是個很有魅力的好人?”
曹大娘、屠夫、貨郎答道:“那是自然。”
“楚小姐尚在閨閣,在林公子夫人剛亡故時衣不解帶照顧他,是否有點不合禮緻?”
“這位公子,就算我不曾愛慕過緻遠哥哥,他也是兄長的至交好友,林伯伯更是視我為親女,緻遠哥哥重病,我自然要去照料。”
單明川回頭,兩人的眼睛就此對上,單明川面前的是一位碧衣女子,黑發如雲,眉目如畫,秋水明眸:“小女乃楚府小姐楚慕甯,公子你好。”
單明川回禮:“楚小姐你好,剛才言語略有冒犯,還請見諒。”
“公子不必窘迫,小女并不在意。”楚慕甯微微一笑,“剛才,公子是在打聽緻遠哥哥一事嗎?”
單明川道:“隻是好奇罷了。”
“緻遠哥哥與嫂嫂,的确是一對佳偶,小女在緻遠哥哥成親後便對緻遠哥哥隻持兄妹之情,但三年喪期已過,緻遠哥哥近三十還未有子,林知府着急,聽聞我仍待字閨中,便代緻遠哥哥上門提親,此乃事實。”
“緻遠哥哥對嫂嫂一片情深,我也隻是到了出嫁的年齡,還請公子不要輕信街坊傳聞。”
“在下明白了,不過楚小姐,冒昧問你一句,對于林公子的前夫人,您是如何看待的?”
單明川仔細觀察楚慕甯的表情,楚慕甯面色溫柔,嘴角上揚。
“我啊,真的很喜歡嫂嫂。”
“但她如果隻是柳晴菀,小女對她就更加喜愛了。”
“楚慕甯這些話讓我仿佛看到了沅芷。”聽了單明川收集的消息,歸忱腦海裡浮現了他女兒。
果然知書達理的姑娘都被刻成了一個模子。
“這證明你把沅芷教的很好嗎。”巫望舒面不改色地喝下歸忱借客棧廚房煎的藥。
“還是有點不一樣。”單明川思忖,“沅芷姑娘給人一種她可以善解人意,但如果你不善解她的意,她就不打算善了的感覺,楚慕甯就感覺有點神秘兮兮的,就像藏着什麼秘密。”
歸忱疑惑:“你和沅芷經常接觸嗎?你這麼懂她?”
單明川模糊解釋:“隻是和沅芷姑娘很有話題罷了。”
巫望舒道:“你覺得楚慕甯在林緻遠和柳晴菀的這場戲裡有戲份?”
單明川道:“現在也隻是猜測,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閨閣小姐,又怎麼會卷入如此複雜的事?”
“在還未下定論之前,我并不想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麼冒犯的詞來形容楚小姐。”
這一上午,除了楚慕甯有些古怪,單明川還收集到了其他線索。
例如,柳晴菀其實是一介父母早亡的孤女,若不是招城中流氓騷擾,也不會搬到城郊,就更不會救下山賊打劫的林緻遠……
也有,柳晴菀人美心善,經常挂念城東看不清東西的寡婦,城西瘸腿的老劉頭……因此在城中聲望非常好……
甚至還打聽到了林緻遠以前是對修行非常感興趣的,曾招道士來林府短居……
哦,還打聽到了一條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楚慕甯與柳晴菀其實情同姐妹。
零星稀散,不得真假,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盡管有點損……
“我問過林知府墓在哪了。”歸忱起身,吩咐道,“單辭,照顧好你前輩,這種有損陰德的事,還是我來做吧。”
巫望舒道:“早去早回。”
“嗯。”
片刻後,單明川謹慎的問:“柳晴菀原來不是被查出身份秘密謀殺?”
巫望舒道:“他國暗探從來落不得一個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