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東方秉文早就知道西門靜姝要逃婚了!”
千暮塵從西門靜姝那得到确切的情況後,即刻趕到已經在洞房的玄湜奈身邊,如實複述西門靜姝的話。
身為世家貴女,西門靜姝自幼明白,她這一生有兩條路,要麼是在四大世家裡選一個夫婿做富貴悠閑的夫人,要麼是努力修煉闖出個名堂自由自在。
她選了第二條路,可惜,天賦也就一般,名字還沒她這個姓出名。她就想,要麼擺爛去當富太太得了,反正又不是成親了就不允許修煉,然後她與東方秉文就這麼定下了。
至于兩人是死對頭的傳聞,單純是性格不合,但認識那麼久早習慣了,過日子沒問題。
千暮塵問道:“既然你已經決定嫁人了,為什麼中途又逃跑了?還有,新郎也跑了。”
西門靜姝垂眸:“我沒想到,明明我都說了事情敗露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歸在我身上。”
婚前不久,西門靜姝去了一趟本家,不知道從哪來的金絲熊叼走了她耳墜上掉的珍珠,一路追着東拐西拐别了處别院,然後看到了……
一個身着白衣披頭散發的瘋女人,她一下晃了神,聽到腳步聲趕緊找地方躲了起來。
“你們怎麼把她給放出來了!”
兩個侍女架着瘋女人的胳膊把她關進屋子裡,連忙上了鎖,木門被瘋狂拍晃,侍女還貼了道符。
佑音夫人……西門靜姝從牆上滑落,仔細回憶瘋女人真的是記憶中主持家宴明媚優雅的家主夫人嗎?
好像,的确……雖然十幾年未見,雖然頭發遮住了大部分五官,但身形還是極像的。
可是,佑音夫人為何在這?看上去神志不清?她不是大公子逝後便随之而去了嗎?
西門靜姝勉強保持冷靜,才注意到自己面前早就出現了一雙月白色的繡花鞋,她擡頭一看,驚道:“東方……!”
“噓。”那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不遠處的侍女,“聲音太大了,會被她們聽到的。”
她肩上的金絲熊撲到西門靜姝手上把珍珠還給她,西門靜姝愣住了:“姑娘這是何意?”
對面的姑娘笑了笑:“就算你是再過不久要嫁到我們家的新婦,我也沒必要插手你和秉文的事吧?”
西門靜姝猜中了一部分意思,但依舊沒搞懂:“迎姑娘……她為何?我不過是旁系。”
姑娘緩緩道:“你希望變成那樣嗎?變成以夫君為核心,放棄修行,自己的兒子被丈夫害死,多說一句話都被丈夫嫌煩,灌下啞藥,最後瘋成那樣。”
西門靜姝瞪大眼睛:“大公子竟然真的是……”
“是啊,這天底下怎麼有人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去死。”
“自己的妻子曾經是違背家族對抗婚約也要娶的,情誼消耗完現在就嫌她煩了。自己的兒子是當初興高采烈定下的繼承人,連擺了五天五夜的流水席,利益衡量對比後,竟然也能去送死。”
“真是薄情啊……”
姑娘歎息,這些早已知道但是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怎麼在意的西門靜姝,此刻面對血淋淋的現實,腦子就像是亂成一堆毛線。
她是西門家的女兒,有背景,有顔值,實力也有些,東方秉文不是本家老爺那樣的性格她了解,以她的這些條件東方秉文也真的不敢對她怎麼樣。
但她怕了,她真的恐懼婚姻了,而且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四大世家裡,真的沒有成婚後因修為出名的婦人,甚至她們在家族為了好分辨才名字加夫人,在外别人直接喚她們的夫姓加夫人。
她知道四大世家并不需要婚後揚名立萬的婦人,隻需要誕下子嗣便可,其他的随意,但真的,讓她不寒而栗。
“您為何來勸我?木已成舟,婚不可能退否則兩方臉面信用何存。況且,我自以為我在迎姑娘心裡,還值不得讓她來找您及把自家的醜事當做說服的條件。”
西門靜姝想不通這點,她身上可沒有那麼大的價值,誰知姑娘說。
“我從未說過,是小迎叫我來的。”
西門靜姝曈孔微張:“是他!”
“而且,你來到這純屬巧合。晶晶就喜歡金銀珠寶,看到它叼來你的東西我已經訓斥了一番,卻沒料到你拐錯方向到了那一處小院,回頭我得和小迎緻歉。”
“但秉文的确來找過我,說希望讓我去勸你,他說‘我與姝兒自幼相識,我清楚,她并非是嫁到深門大院當家主母的性格,心中有俠氣,依舊希望闖出一片天,但是……
咱們這,是吃人的地方啊。再好再勇的姑娘到了這,經年累月也會變得不像自己,我護不住她,還請大姑娘出手,幫我勸她吧’。
我問他,那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和她定一下婚約,這不是至她于不仁不義之地嗎?”
“他當時不在場,是我們兩個的父親定下的。”西門靜姝扶額,在她知道婚約對象是東方秉文時,不,應該是現在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偏偏她爹說,這個知根知底,你和他相處那麼多年也沒落了下風,甚至扇過他臉……
嗯,這個就不需要回憶了。東方秉文反悔也正常,總不可能喜歡她……
“他!喜歡我?”西門靜姝不敢置信,姑娘一副“搞不懂你們小兩口在搞什麼”的表情。
“他說你回頭給他答複,你要是不想成親了,他就逃婚。話已至此,姑娘你作何打算,已與我無關。”
說完,姑娘走了。西門靜姝長籲短歎:“東方秉文,你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