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你的女兒?”喬小晴一臉疑惑地問道。
“對吧,是你救了我的女兒對吧!”鄭老漢還拉着白朝駒的胳膊,懇求面前這個一臉淡笑的年輕人給予自己肯定的答複。
“你不可能忘記吧?在處州,元寶橋的橋洞下,我正睡着,你給了我一碗熱粥,問我是什麼人捆走了我的女兒。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你!”
“當真是你?”
喬小晴看向白朝駒,他的眼睛很深邃,有着難以捉摸的神色藏在瞳仁之中。喬小晴猜不透他,她隻是覺得奇怪,為何他明明做了這些好事,卻不肯承認。
白朝駒稍稍猶豫了下,随即一臉堅決地搖了搖頭,把胳膊從鄭老漢的掌心裡抽走。
“大爺,您認錯人了,我不認識您的女兒,也沒見過您。”
“怎麼可能!我記得就是你!”鄭老漢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我都打聽清楚了,那姓唐的惡棍被抓去問斬了,被捆走的姑娘也都放出來了,這可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呐!我還聽說,你當上了順天府的典史!”
這話更是令白朝駒打了個激靈,他不知道鄭老漢是從哪裡得知如此确切的消息,甚至連自己做了什麼官都打聽到了。
可這些事,正是他現在萬萬不敢承認的。
他慌忙擡高聲量,蓋過鄭老漢的聲音:“真的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說罷,他甩下手裡的擔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喬小晴格外詫異。她想鄭老漢應當沒有說謊,而白朝駒大喊大叫的樣子更是離奇。這個來曆不明的怪人到村子裡後,還從未發過脾氣。僅僅是認錯人這種小事,不至于令他惱怒成這樣。
喬小晴幫鄭老漢把地上的竹筐擡起,将棗子緩緩倒進木闆車裡。
鄭老漢的眼神格外恍惚,手上的動作也格外遲鈍,自己真的認錯了人嗎?他還在疑惑,隻聽喬小晴問道:
“大爺,您剛剛說的,救過您女兒的典史,他叫什麼名字?”
“他姓白,名朝駒。他是我的恩人,這個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鄭老漢說道。
白、朝、駒,喬小晴在心裡默念幾遍,心裡有了想法。
她湊到鄭老漢耳邊,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倒是個點子,能試試他是不是您的救命恩人。”
“姑娘有什麼點子?”鄭老漢問道。
“倘若他頂着這個名字活了二十多年,絕不可能輕易忘掉。”喬小晴信心十足地笑着。
她帶着鄭老漢走到自家的院子裡頭,白朝駒在幫她洗棗子。棗子得洗淨後上鍋蒸熟,再把棗核剔掉,加上糖和蜂蜜拌勻,才能變成美味的酸棗糕。
白朝駒将一筐棗子倒入山泉水中,伸手捋着上頭的殘枝敗葉,一筐洗淨,再洗下一筐。
就在這時,他身後冷不丁響起一聲清亮的呼喚:“白朝駒!”
白朝駒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欲回過頭去。可他立即反應過來,自己不能答應這聲呼喚。
但已經晚了一步,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暴露了他。
喬小晴快步迎了上去,嘴角咧着得逞的笑:“真的是你!你就是白朝駒!”
“喬姑娘。”白朝駒欲言又止,此刻就算不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了。
他絞盡腦汁,想着該拿什麼樣的說辭,讓姑娘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亦或是他直接下山,離開這裡。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解釋,鄭老漢也走了過來,神色無比激動:
“多虧了喬姑娘,才沒讓我錯過報答恩人的機會呐!”
白朝駒隻能先露出和善的笑容。
“這可不對吧?”喬小晴仔細回想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堂堂一個順天府的官,被人追殺到這裡,連名字都不敢透露,還受了那麼重的傷,你到底得罪了京城的什麼人?要被這樣趕盡殺絕?”
壞了,都被她給猜出來了。白朝駒隻能說道:“喬姑娘,我得離開這裡了,你們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再待下去,恐怕會連累你們。”
“我們知道你的身份又怎樣,要将你趕盡殺絕的可不是我們。你要走,又準備去哪裡?”喬小晴一臉嚴肅地問道,仿佛保障白朝駒的性命安危,是她的責任。
白朝駒沉思許久。他是很想去沙州的,可冷靜下來想想,以自己現在的狀況,去沙州也不安全,還會連累公冶明。
我應該去哪裡?我該不會連再見到小老鼠的機會都沒了吧?
喬小晴看出了他的猶豫,勸道:“山窮村這麼偏僻的地方,平時根本無人過來,在這裡反倒更安全。”
“可畢竟村裡的人也不待見我。”白朝駒說道。
“他們就喜歡看碟下菜,我把你幫過鄭老漢的事迹好好宣傳一番,他們肯定會對你改觀的。”喬小晴說道,“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能說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