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太懂林鈴此時的笑代表着什麼，可他甯願自己什麼都沒看透。

“你可以，我同樣也可以！”

林鈴可以獻祭自身來助他蛻變為新神，那他反之亦可。

子桑的動作比林鈴更加幹脆利落，手被按住，那就直接從内裡捏碎心脈。

林鈴目光平靜柔和，她就知道子桑會是這種反應，她心中默念：“系統。”

系統：“已完成。”

天地間的時間驟然陷入停滞。

臨鈴本體的獻祭其實早在第一聲鈴響的時候便已經開始。

雖然這個試煉完成的方式跟結果都超出她的預料，但……除了親眼目睹獻祭可能對子桑的心理不太友好，可她又不是真的會魂飛魄散！

林鈴在腦海中向系統确認：“我的任務是不是算完成了？”

獻祭後新神出現，從主角到配角一個人也不會再枉死，任務進度按理說絕對是會到100%的。

系統：“任務持續推進中，90，91,92……”

自動播報的機械音之後，系統自己又跟了一句：“等待會兒天道承認了新神，你的任務就徹底完成了。”

林鈴語氣悠悠：“别的東西，不會再有什麼變故了吧——”

比如承諾她完成任務後給的獎勵。

系統擦了下汗：“不會不會，當然沒有了。”

隐瞞了這麼多，系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其實我也隻是……”

沒等系統說完話，因天道而靜止的時間突然動了一下。

子桑不顧正在接受體内法則之力的新舊蛻變，雙手染血，竟硬生生将天道的禁锢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臨鈴獻祭後的力量還未完全繼承，強行做出這般舉動讓他将斷未斷的心脈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時間在他身上緩慢地轉動，眼珠艱難地向上看，終于又能看見林鈴的身影。

“林鈴……”

不僅強行突破禁锢，在發現自己的壽命以及體内法則已經開始蛻變且不容許他再反哺給林鈴後，子桑便幹脆在神息填補回來的同時又全反哺回林鈴身上。

蛻變已經開始，這是無法扭轉的事實，他不會像失去理智的傻子，非要拒絕這份力量以求跟林鈴生死相随。

若是這份力量能讓林鈴活下來，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可天道又怎會允許他這麼做。

力量才剛輸送給林鈴一絲，子桑便發現體内新産生的法則之力完全凝固在他的心脈之上，連帶他的身體也無法動彈，隻有不斷震顫的瞳孔與眼底的猩紅可以表現出他此時内心是如何的絕望與痛楚。

脫離了臨鈴本體，林鈴隻能以魂魄的形式攀上子桑，她雙手在子桑頸後交叉，哪怕魂魄不會讓彼此感受到半分溫度，她還是緊緊擁抱着子桑。

擁抱過後，半透明的手撫上子桑的臉頰，手指緩緩上移，在子桑的眼角輕輕擦了一下，食指指腹上頓時變得一片濕潤。

“你相信我，子桑，我會回來的，你知道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能來到此處全是因為系統，那個系統如今本事大得很，雖然還沒來得及問出所有隐瞞我的事情，但這場試煉包括天道在内應該都與系統有關。”

林鈴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她極盡耐心地向子桑解釋她為什麼毫不猶豫地獻祭自己，可任務即将完成，時間有限，她馬上就要被傳走了，系統自動提示已經開始倒計時。

她加快了語速，“你有讀心術，應該看出我沒有騙你，所以你好好繼承新的法則之力，養好身體等我回來……”

系統催促：“恭喜宿主，試煉結束，任務已完成！”

林鈴的身影變得更加虛幻，作為她載體的神器臨鈴終于在發出最後一聲鈴響後，碎成無數片碎片随風散落。

最後的最後，她的聲音也缥缈無蹤，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多字眼已經聽不清，唯一還算清晰的隻有兩個字：“……等我。”

林鈴的魂魄當然沒有照常理随臨鈴一起消散，在任務完成的倒計時結束後，她隻覺眼前一花，便被傳送到了系統空間。

她活動着手腕，随意地打量了一圈。

這系統空間看起來竟跟試煉之地差不太多，都是一片茫茫迷霧，隻不過不是陰沉的灰色，而是隐約透着金光的白。

“嘿嘿嘿……那個，恭喜恭喜，宿主辛苦了。”系統讪笑着從林鈴背後冒出來。

林鈴轉過身，一個還不到她大腿的小孩兒正搓着手，緊張地打量着她的臉色。

林鈴上下打量了兩眼，“你就是系統？”

系統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是我。”

林鈴“啧”了一聲，眼神很是懷疑。

該不會是怕挨揍才特意變成個小孩兒模樣吧，如果是的話那證明他還有點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