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燭渾身猝然一緊。
徐清姿往旁邊一瞥,“蟲臭居然還沒散。”
“快走快走,這裡臭死了。”一邊說一邊拉着蘭燭快速離開。
蘭燭被她拽走,前往半山腰處的住所,她們的師尊引絮總共收了四個徒弟,偌大的雨石峰除了山頂,其他都是供她們活動的場所。
但近期師門一直有弟子莫名其妙消失,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便找不到人,徐清姿怕雨石峰的師妹們遭害,便每晚時不時來看看情況。
結果走到半路就感覺鞋子上有什麼東西搭上來,低頭一看,一條蟲子正往她身上爬,扭頭就見自家三師妹在草叢裡遛蟲子。
徐清姿:“最近的事你也聽說了吧,你師姐養蠱也是沒個把門的,以後天黑之後還是别出門,我怕你沒失蹤反而被你三師姐毒死。”
她在前面說着,剛才沒幾步兩人便松開手,發現小師妹走路過于慢了,她已經刻意放慢速度想與她并肩走,結果幾次都沒成功,次次都是差幾步距離。
蘭燭在她身後沒應聲。
徐清姿回頭,見對方冷着臉無悲無喜,知道她又把她說的話當耳旁風。
雖然她是大師姐,但沒一個人樂意聽她說話。
她暗歎一口氣,悻悻閉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唠叨,小師妹這樣喜靜的性格,她說這麼多,肯定煩得慌。
她把蘭燭送到住處後,又忍住不叮囑讓她夜裡少出門,并掏出幾張黃色符紙貼在門上牆上。
罷了還是不滿意,把自己耳朵上的銀羽耳墜去下來遞給她一隻,這是師尊留下的法器,既可以千裡傳音也可以擋住緻命一擊,讓她好好收着。
做完這一切,像是終于放心,才舒口氣,向她告别離開。
蘭燭靜靜地立在那,手裡捏着耳墜,門上符咒輕輕搖曳,目光在徐清姿離開的方向停留許久。
頭頂雲層散去,隻剩下一輪孤獨圓月,明亮的月光迎面打在她清瘦冷淡的臉上,一雙狼眼在月光下更顯冷肅,鴉青色黑衣把整個人襯托得格外兇神惡煞。
配合剛才所做之事,倒也不失她這身氣質。
她不知覺摩挲手中半隻耳墜,上面還遺留着徐清姿未消散的餘溫。
她扭頭回到屋裡,從乾坤袋裡抽出一個卷軸,打開後上面文字整齊排列,卷軸最上方的一些字被橫杠劃掉。
若知情人來看,被劃掉的字全是這段時間失蹤弟子的名字。
蘭燭提起筆,在上一次橫杠末尾後三個字人名重新劃一橫杠。
緊接着目光定位下一個名字:林覓。
而後她将名單上所有名字看了個遍,直至他們的臉全部浮現在腦海才收起卷軸。
窗外仍是黑夜,距離破曉還有一個半時辰,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沒有半分睡意。
腦中不斷回想過往,第五次了,她已經死了六次,居然又回來了,為什麼結束不了。
隻因她前幾世所托非人,導緻被各種不同的人殺害,而後重生。
在重生多次之後她明白一個事實,她被詛咒了,讓她在無盡的重生被殺當中循環。
她知道是最初托付的那人害得她,次次想殺他,次次不得手,反而自己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
她漸漸明白,為什麼他能詛咒她并且不負任何代價,還能享受各種豐厚資源飛升成仙,隻因他是被上天眷顧的天選之子,連天都在幫他。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曾經害過她的人全部殺死,再把本應該給他的資源先一步搶走,她取而代之,既然逃不開這個詛咒,那誰也别想好過。
積累幾世的仇人數不勝數,光是她們所處的門派就有十幾個。
蘭燭閉了閉眼,開始思索下一步暗殺計劃。
徐清姿檢查師妹們都好好的在屋裡休息,才慢悠悠地回自己的小木屋。
弟子們的屋子大多聚集在一起,這樣好照應,徐清姿自師尊引絮閉關後她便搬了出去,在山頂引絮洞府附近居住看守。
這一住就是十六年,引絮是雨石峰的峰主,自然居住在山上靈氣最充沛、視野最好的地方,山中有什麼波動,也是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幾日弟子失蹤鬧得人心惶惶,長虹派除了引絮之外另外四位長老,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查明失蹤的弟子去了哪裡,是死是活。
這當兇險之事,誰知師妹們居然不當回事,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雨石峰沒有主心骨,全靠她這個半吊子大師姐撐着,她沒辦法,隻能時不時去巡查一下師妹們的情況,出現問題可以第一時間彙報掌門。
在接近木屋的時候,她忽然感覺眼前有什麼紅色的東西晃了晃。
她提高警惕手捏符紙,慢慢接近那塊紅色,走近發現,是一塊裹着紅色絨皮的書,足有巴掌厚,跟個紅磚頭一樣,上面烙印着三個閃閃發光的鎏金大字「封天引」。
她小心撿起來翻開,在目錄中看到熟悉的名字。
再往後翻,表情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