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昕昕:“大師姐,你有沒有蓋子?”
徐清姿回頭,發現她腰上的銅鈴不知什麼時候被那昕昕拿了去,她把銅鈴倒扣過來,手掌捂着碗口,幾隻黑蟲子從她未蓋緊的手指縫隙中爬出來。
一見爬出來,又手忙腳亂地捉回來。
徐清姿:“鈴铛哪有蓋子,這是法器,别亂用。”
那昕昕苦惱:“那大師姐有其他盒子嗎,那些木頭太脆了,不能用,我沒有東西裝它們。”
徐清姿把之前裝江山筆的盒子和她,她喜笑顔開地接過。
天色不早了,被劫匪耽誤到現在,得快點找到黔州城好落腳。
她記得書中的黔州城在東南方,正好和綠蓮秘境在同一個方向。
霍妗人小鬼大:“你們聽我的,我以前經常出門遊玩,知道回家的路。”
以卿和霍妗兩人走在前面領路,那昕昕緊随其後,徐清姿和蘭燭落後幾步。
蘭燭小聲道:“大師姐,新筆好用嗎?”
徐清姿正要和她說事:“先不說筆,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故意被抓?”
蘭燭眼神立刻向下一瞥,被徐清姿敏銳捕捉到,心裡登時有了譜。
徐清姿:“你認識她們?”
蘭燭搖頭:“不認識。”
徐清姿:“撒謊不好。”
蘭燭視線上擡,聚焦到她臉上,看到她探究又狐疑的眼神,而後又快速離開,緊盯着行走的路面。
“沒有撒謊,我确實不認識。”
徐清姿:“我不信你打不過她們。”
蘭燭不語。
徐清姿沒有緊逼,也跟着沉默。
幾人就這樣行了好久的路,兩人依舊沒有再對話,好似忘了這回事。
徐清姿在路上又丢了幾張追蹤符,依舊找不到方向,那兩個逃跑的劫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霍妗小短腿不如她們大人,沒多久就走累了,以卿為了錢,耐心出奇的高,任勞任怨,背起她當個臨時代步,哪怕她在她背上像個猴子一樣不安生也不怪。
徐清姿心裡腹诽,怎麼沒見帶自家師妹們這麼勤快。
小師妹上山的時候,以卿躲得遠遠的,三令五申自己極其讨厭孩子,與一切小孩劃清界限,當時三師妹和現在的霍妗大不了幾歲,她都退避三舍嫌棄得不行。
後來三師妹和小師妹長大一些她才好一些,沒那麼排斥。
現在倒好,聽說給錢,立馬畢恭畢敬,小孩一靠近就全身難受的病突然在這一刻治好了。
真是奇人,到底是錢親還是師妹們親。
蘭燭注意到徐清姿一直緊盯着霍妗,眸色微暗:“師姐很喜歡霍妗?”
徐清姿心不在焉:“還好,就是可惜......”.
蘭燭豁然扭頭,語氣連自己都沒感覺的有些不善:“可惜什麼?”
徐清姿摸着下巴思索:“可惜你的劍沒了。”
蘭燭一愣:“劍?”
徐清姿若有所思,“對啊,你們幾個的武器都被搶走,追蹤符都沒用,若是找不回來,還得在秘境開啟之前重新找人打造。”
蘭燭心裡松口氣,大概猜到她隻是擔心霍妗的話是否可信,她隻是個半歲大的孩子,說有錢,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錢,不隻二師姐想要錢,她們也需要,現在隻不過是賭。
徐清姿苦惱:“若霍妗家裡不給錢,我們也不可能強要,到時候隻能擺攤賣符掙錢了。”
蘭燭安慰:“大師姐想多了。”
徐清姿做作:“怎麼會想多?”
蘭燭聽她奇怪的語氣,抿了抿唇,不吭聲,知道她是故意想套她話。
徐清姿笑了笑:“符應該賣不了幾個錢,就算到時候攢夠,也來不及短時間内造出來,看來得賣一些東西,哦對了。”
她掏出銅鈴,“這是什麼鈴铛?”
蘭燭:“千幻鈴,鈴聲可緻使人七竅流血,念清靜咒可以緩解。”
徐清姿反複瞧了瞧,朝裡面吹口氣,把裡面蟲子爬過的痕迹擦掉,“應該還可以治療。”
蘭燭:“幻覺,它沒有治愈功效。”
徐清姿皺眉,幻覺,若是這樣,那飛雪宗給她的丹藥未免太靈,她是吃過後受的傷,居然也能治愈。
徐清姿:“你知道我會去救你們嗎?”
蘭燭:“知道。”
那昕昕的速度慢下來,和她們并行,聽到她們的對話,插進來:“也就隻有大師姐能來了。”
徐清姿當然知道,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你需不需要我救呢?”
蘭燭不受控制地偏了偏頭,像是忽然被這句話紮到耳朵,喉嚨滾動,手指不自覺顫抖起來,她感覺頭頂熟悉的疼痛再次襲來,若有似無的聲音在腦海中左右飄蕩。
她閉了閉眼,把雙手别在身後,神色如常,繼續選擇沉默。
徐清姿不太明白,雖然每個人都需要隐私,但顯然這種事她的想法和她們不同,若是各執己見必然有沖突,早些說開,以後不至于礙對方手腳。
那昕昕注意到蘭燭意欲遮掩卻難以忽略的手指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