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餓。”霍妗在以卿背上抱怨。
她依舊穿着她那件髒兮兮的單衣,徐清姿想給她套件衣服,雖然不合身,但好歹禦寒,但她穿了一會兒就脫,說熱,一摸衣裳全是汗。
以為是得了風寒,但又沒查出病,估計是吃了她們藥丸的緣故。
以卿忍着心裡煩躁,笑臉相迎:“忍一忍,這裡距離你家還有多遠?”
霍妗肚子咕咕叫:“太餓了,想不起來。”
現在冬天,樹幹光秃秃,滿地都是荒草,連野果野菜都沒有,全都是一些澀得發苦的冬草。
她們已經辟谷,不需要吃東西,吃多了凡物還會在身體裡積累雜質,對修行無益,之前店小二送給她們的吃食,徐清姿覺得丢了可惜,就打包收起來。
但這些霍妗又嫌棄難吃,吃兩口又吐了,還把剩下沒動過的吃食打翻,這下全沒有了。
以卿好幾次想要發作,又為了錢不得不忍下來。
一個極度讨厭孩子的人為了錢去帶孩子,并且還是個喜歡亂動、事多、嬌貴的小孩,能忍到現在已經算她脾氣好。
那昕昕倒是挺喜歡她,多次表達想要抱她和她玩,她也不拒絕,輪流在以卿和那昕昕身上攀爬。
徐清姿怕她們累,想接手,卻被突然擋在她身前的蘭燭打斷。
她往左邊靠,蘭燭往左邊走,她往右邊靠,蘭燭往右邊走,她加快速度想超過,蘭燭也加快速度。
兩人你來我往了半天,愣是超到以卿前面。
以卿瞪她們:“你倆幹嘛呢,能不能别玩了。”
暗自較勁竟忘了本來目的,她恍然回神,道:“放她下來走走吧。”
霍妗抱着以卿的脖子不撒手:“我好餓,沒有力氣。”
徐清姿思躊片刻,道:“你想吃什麼?”
霍妗揚起笑臉:“我想吃水晶蝦、芙蓉魚,獅子頭、東坡肉、八仙過海......”
以卿聲音拔高:“還八仙過海?還有這種菜名,沒有八仙,隻有四仙,你把我們吃了吧。”
霍妗似乎在考慮她說的可能性,舔舔嘴唇,目露貪婪。
以卿:“......”
她們經過一條長河,左不見頭,右不見尾,一座嶄新的白石大橋挺在河上連接兩頭。
徐清姿眯了眯眼,看到河對岸有個放牛人。
“大娘!”徐清姿揮手打招呼。
大娘突然聽到聲音,迷茫地掀起草帽,看到她們幾人,朝她回應。
徐清姿見此,和師妹們交代幾句别動,自己快速過橋跑到河對岸。
“大娘,我想打聽一下,你聽說過黔州城嗎?”徐清姿道。
大娘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是修士?”
徐清姿:“是的,您知道黔州城霍家嗎?”
大娘:“我就姓霍,你找誰?”
徐清姿一喜:“大娘可知有誰家丢了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叫霍妗?”
大娘:“什麼霍金霍銀的,她什麼字輩?”
輩?徐清姿懵了。
蘭燭在後面補充:“女字輩。”
徐清姿驚訝,她怎麼知道,霍妗沒說吧,而且她不是說讓她待着别動嗎。
大娘擺手:“聽不懂,我不識字,經常聽說有人丢孩子,你們去城裡問問。”
徐清姿:“前面是黔州城嗎?”
大娘不耐煩:“你都來黔州了還問我是不是黔州城,去去去,吵得我家牛都不吃草了。”
徐清姿看了眼埋頭嚼草事不關己的黑牛,朝大娘告别。
她回去告知兩個師妹們,她們已經到黔州,馬上就要到了。
以卿松了口氣。
她給幾個師妹身上都貼了飛速符,短短半天時間行了之前兩天的路程。
霍妗催促她們趕緊走。
徐清姿問道:“你們家有輩?”
霍妗:“對啊,我是家裡的寶貝。”
徐清姿無言,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輩分,沒再問她。
幾人繼續行路,在黃昏之際終于看到了高聳的城牆。
城牆正上方懸着紅日餘晖,夕陽刺眼,她們把手抵在眉前,眯着眼睛望着遠處,城門前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一陣風吹過來,那昕昕鼻子聳動,“好香。”
臨近傍晚,是該起竈做飯的時候,徐清姿也聞到一股菜香,不過她倒是不餓,隻是靈力快用盡了,有點累。
霍妗雖然嘴上說着好餓,但依舊活力滿滿,上蹿下跳,大聲嚷嚷,好似勝利者凱旋:“我終于回來了。”
趴在那昕昕背上好不威風,好似背着她的不是人,而是戰馬,掐住那昕昕的脖子指揮她往前沖。
徐清姿吓到,連忙過去扯她的手。
霍妗小小年紀力氣卻不小,沒一會就掐得那昕昕滿臉通紅,徐清姿去扯她,還被抓了一手指甲印。
她像個蓄滿力量的彈簧,四個人一起才把她從那昕昕身上弄下來。
霍妗被強制弄下來也不惱,抓着空隙就往徐清姿身上爬,當真是個無所顧忌的猴子,誰也不放過。
蘭燭抓住她的後頸,霍妗渾身瞬間起一層雞皮疙瘩,緊接着便眼前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