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腦子裡熟悉的眩暈感襲來,宋溪才驚覺原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這次眩暈沒有導緻她沉睡,反倒是古早的蘿莉音聽上去有些虛弱,宋溪還沒忘記古早是因為電量不足才休眠,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怎麼聽上去這麼虛?”
感應到原定人物成功進入這方世界的古早長長的松了口氣,并不把自己這點虛弱放在眼裡,“我沒事,就是花了點電量去升級,下個世界會恢複的。”古早仗着宋溪什麼都不懂,随意扯了個謊。
然後狀若無意地關心宿主的感情生活,宋溪一聽就撇撇嘴,為自己的慫樣感到愧疚,
“本來想着她每天早出晚歸,我估計見不到她幾面,沒想到,我才是那個早出晚歸的人,要不是知道我每天搬磚,安全局可能都要懷疑我跑了。”
宋溪放下手中的磚,誠懇地詢問古早,“早啊,你知道什麼賺錢的方法嗎?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流落街頭了。”聽宿主這樣說,古早才反應過來,感情這一個月宋溪一直在搬磚?
古早的内心一時五味雜陳。
顧名思義,“古早”作為一個系統,一直走的是古早世界風,它之前帶的宿主哪個不是霸道總裁、天皇巨星、□□幫主?他們也不是沒有過落魄的時候,但是搬磚?抱歉是它見識少了。
宋溪莫名覺得自己腦海裡出現了一股憐憫的視線,疑惑地追問道:“古早?古早你又斷線了?”
“沒,在呢在呢。”古早應和道,“你再忍忍,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的。”
“行,那我就放心了。”宋溪向來樂觀,得了古早的保證,又開開心心的忙會起來。
這天宋溪還是如往常一樣,搬磚搬到太陽下山,然後如約和小姐妹于黛,舒工頭一起去街邊攤上撸串。
舒工頭爽快的點了一紮啤酒,熱情的給宋溪于黛兩人滿上,三人就這樣大口吃肉,小杯喝酒,期間聽着舒工頭講她早年間四處混江湖的經曆。
舒工是南方蘇城人,當年早戀,和班上的奶油小生omega趕時髦玩私奔,高考都放棄了,為了躲避家裡人的追趕,小情侶一時頭腦發熱前往帝都避難,想着這權貴如雲的地方母父總要也晚些找到。
這下是躲開了家裡人的尋找,一腔熱血的小情侶試圖在帝都謀求一席之地,舒工憑着氣力和一根筋的執著早些時間也是能夠吃喝,但是一時不察奶油小生懷孕了,兩人激動又慌忙,卻沒料想到這是一切悲劇的來源。
九個月後,舒工的omega難産去世,留下尚在襁褓的兒子,舒工大受打擊,不得已帶着兒子回鄉,後來又續娶了一位男性beta,生下女兒後為了孩子的學習再次回到這個傷心之地。但因為早年的沒文化,舒工在這個卷王遍地走的城市裡隻能勉強混口飯吃,這一混就混到了現在。
舒工喝上了頭,搖搖腦袋,手裡指指點點的,對着兩個年輕小姑娘嘟嘟囔囔:“學習是最最不能放棄的,要是我當年沒有因為一時任性放棄高考,哪裡至于混成這個樣子,夫離子散...”
看着舒工微醺的樣子,借着昏暗的燈光,假裝輕快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宋溪和于黛連忙安慰起來,又聽到舒工關心起兩人學問,也算是在悲傷之餘心頭有了些許暖意。
于黛是個勤學檢工的好學生,就讀于帝都大學,是從偏遠星球考上來的,萬分艱難之下一朝登科自然是風光無限,但是隻有在來到帝都這繁華之境才知道一味苦讀的自己在各個方面都有所涉獵的同學面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土包子。
被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對作為一個原來被當做“别人家孩子”對比的于黛而言,沒有辦法,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于是暑假她拒絕了同學“好心”的推薦,就跑到這地方來搬磚掙錢了。
于黛訴苦完,壓力就來到宋溪這邊了,宋溪露出了一個苦笑,知道說出來肯定也不會被相信,但是此刻氛圍正好,實在是很讓人有傾訴欲,想着不過兩個醉鬼罷了。
她就把能說的苦楚挑着說了,主要表達對三個月後何去何從的迷茫以及對故鄉親友的思念。引得三人屢屢産生共鳴
......
喝過酒感悟完人生後,三人簡單的道别後就分道揚镳了。宋溪活了這麼大,難得有獨自一人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而不需要害怕些什麼。
她有點想哭,但又哭不出來,隻能在腦海中搜尋一些适宜的記憶來匹配這孤獨的女性和深夜的街道,但總是想到不好的事情。“算了算了,睡一覺就好了。”宋溪想着,盡情的放空自我。
可惜現實總是事與願違,擰開公寓的門,裡面傳來的歌聲,叫聲和喧鬧聲直接将宋溪從放空狀态拉了回來。
有點被吓到的宋溪現在心情很不好,她剛想呵斥又突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别人贊助給自己的一個落腳地。于是宋溪把聲音咽了回去,認真的打量起房内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