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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魏泉簽訂的地契起始時間就從即日算起,既是按照糧稅的算法征,這前後幾日的差别并不大,倒是現在就能拿了鑰匙在手上,心裡也覺得踏實。
雖說她急着開業,想早些能掙到錢,可這事兒也不是說辦就能辦的,還需要做些準備。
馴獸場若想像往日那樣經營,在她手中必然無法實現。
且不說賭馬、鬥蟋蟀、鬥雞這些,需要多少人力來為自己辦事,她本身的目标也不在此,雖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收到不少錢,短期内有很大還清債務的可能,但她也不屑于這樣做。
如今的鬥獸場可不比往日,那些小二都是求着想來做事的,工錢高,活又算輕松,尤其是那些身上有兩三下功夫,平時又本來沾了點賭的,更是興沖沖地就要來。
但現在經曆了這些事,一般人都不會願意來,尤其是剛剛滅了滿門,全錦州其實也沒剩下幾個會功夫的了。
申如月卧床而思一整晚。
次日,緊皺着的眉頭終于舒展。
馴鷹。
這個已經誤了大半個月的計劃,不宜再有絲毫耽擱了。
但她沒想到阿葉起得比她還要早。
一襲墨衣長袍與黑夜融為一體,唯有刀鞘玄鐵上反射出一絲亮光,不寒而栗。察覺聲響後才擡眉睜眼,目光敏銳如豹。
“阿葉君……”申如月見他坐得筆直,卻又一言不發毫無動靜,一時間不确定他到底醒着還是眯着。
聞言,他轉頭與她對視。
原來是醒了的,申如月還沒從被窩裡鑽出來,聲音悶悶道:“昨日沒有休息好麼,為何起這麼早?
“覺淺,醒後沒有再入睡的習慣。”
“你今日可是有什麼安排麼?”她又問道,若是沒有安排,何苦現在就穿戴整齊地坐在桌邊,饒是她不拘于這些,此刻也有些不太好意思穿着中衣就起床。
“且聽姑娘安排。”
可申如月進山馴鷹并不打算帶上他,“我沒什麼安排。”
“姑娘今日必然有要事處理。”他笃定道。
她自然是瞞不過他,這債務總歸是要還清的,耽擱不得,況且他也已經對她頗有些了解,知道她是個急性子。
但申如月依然堅持道:“今日并不打算外出。”
若是尋常時候,饒烨聽到她這樣說,便不會再堅持,可今日卻像鐵了心一般。
“如此,我更應緊跟在姑娘身邊,最近不太平,有我在身邊,還能保護姑娘安危。”
她隻當他好心,又不想閑在家中,“若是安危之事,又有白花花伴我入山,林中它會比你更加熟悉,阿葉君近日勞苦,心無牽挂地在家中休息便可。”
她還是不經意間就說出了今日上山的打算,饒烨趁機道:“我願随姑娘上山。”
申如月此時已經穿戴整齊,一邊翻找這東西。聽了他這句話,好半天沒再出聲。
過了半晌,她才背了弓箭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你是想跟我學這狩獵的本事,還是另有所圖?”
“聽聞馴獸認主,若是姑娘獵獸回來,卻不熟悉我的氣息,想來會有其他麻煩,倒不如跟着姑娘一起上山,或許還能幫上忙。”
“诶我說,你既然這麼想讓我帶上你現在就沒必要還說謊了吧?”申如月沒忍住嗤笑一聲。
挺煩他說話繞來繞去總把她當傻子,既然不願意說實話,她懶得多費口舌,推開門去廚房拿了兩個窩窩頭回來。
她隻是讀書少,但并不代表着見識淺。和人說話,哪還能辨不清真假?
之前一直沒有刨根問底,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反正造不成任何威脅,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免得互相傷害。但現在朝夕相處這麼多日子,對他了解越來越多,所以謊話就顯得那麼拙劣,怪刺耳的。
拿了窩窩頭和溫水後又重新進了堂屋,申如月也坐在了桌邊,順手将窩窩頭分了饒烨一個。
他接了窩窩頭,又沉默了會兒才終于道:“想略開眼界見識一番。順便,得馴鷹一隻。”
申如月嚼着窩窩頭的動作突然一頓。
他也要馴鷹!
她目光警惕,“你要馴鷹做什麼?”
饒烨語氣依然如常,“我并不是想私有馴鷹,隻是想接着姑娘的鷹報信與老相識聯系,或許還能找到人帶我重回舊派。若是能借到錢幫姑娘還清債務,也能早日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這話聽起來真真的,她卻聽得心裡發堵。
他就這麼想早日回去,還完錢之後和她斷清關系嗎?
也好,江湖相逢,各有各的路,也不必過多瓜葛。
她道:“好啊,那就跟我一起去呗,若你能獵到馴鷹,也算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