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腦子都不帶,這群小厮大腦不過小腦地便開始往前沖。結果可想而知,金藥粉還在空氣中漂浮着,他們一旦上前之身其中,氣喘籲籲,一下就吸了一口大的。這金粉可是邵世岚逃走之前留給阿姐用來保命的奪命要,千叮咛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輕易使用,誰曾想她阿姐已經覺得拿了歐陽瞻的狗命成了最要緊的事情,起手就将這金粉給全都揚了出去。藥力無窮,豈是這群凡夫俗子可以抵擋得了的?
饒是申如月這種馴獸時用藥多廣的人,也在她出手之時屏住了呼吸悄然回避,絕不輕易上前而中了招、
毒死了那群沖鋒陷陣膽大又無知的,後排那些便是膽小或有經驗的,隻見那白面小厮還手拿短劍,屏住呼吸并不上前,而他周圍幾個面容竟都與他相似,一樣的冷面白臉氣質陰郁,看起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申如月猶豫半分,不知該繼續收拾這群中了招的人還是如何是好,隻聽耳邊突然劃過“咻——”的一聲爆鳴。而後,深林邊的前院燃起了兩顆煙霧信号彈,一枚是歐陽瞻扔出去的,另一枚則是白面小厮!
“跑!”饒烨沉聲道,立馬起勢邁步從眼前那群人的身上飛躍而出,歐陽瞻似乎還想掙紮着絆住他的腳步,而饒烨這次沒和他客氣半點,直接橫踢他胸口,重重一擊,又加上金粉藥的流血攻心,一口黑血就這樣吐了出來老遠!
邵世涵心有不甘,還想再随手搶過周圍小厮手中的短刀,隻為給歐陽瞻補上一刀。
刹那之間,歐陽瞻突然冷笑道:“呵,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雲霧山為何要針對她嗎?”
吐字已經有些含糊不清,又帶着氣聲拖長。而饒烨耳力驚人在邵世涵思考之時已經全然聽明白了他話中之話。
歐陽瞻又道:“你以為你們的假夫妻能騙過誰?我一開始就全然看穿,隻是沒戳穿罷了。現在看來你和這小娘子還有幾分真情在,竟肯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饒烨緊盯着他,胸腔劇烈起伏,持着長刀的手臂微微顫抖,牙關緊咬,似有千言萬語噴薄而出,又隐忍不發。
見他目光停頓,邵世涵手中的匕首亦是停了片刻,申如月也恰好上前,大概是被邵家姐妹共同的憤怒沖昏了頭,撲上前也想在給歐陽瞻兩記重擊。
而歐陽瞻到底是個惜命的,手中還有那麼多的财富沒有享盡,此刻又怎麼會心甘情願死在他們手裡。
他拼盡全身力氣翻滾側身,已脫離了邵世涵的刀刃之下,申如月還猶豫着手顫,饒是她已經與各類兇殘猛獸打鬥過好幾輪,此刻面對着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哪怕是不共戴天的羞辱之仇,她依然被某種與生俱來的東西束縛着下不了手。
邵世涵經曆過的打鬥無數,第一時間便想重新沖上前去。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林中黃沙漫漫,塵土飛揚,馬蹄聲聲回蕩,還有着命令清晰的号角聲。
“等官兵和雲霧山的人都來了,你們的墳頭草也長肥了。”歐陽瞻冷笑道。即便此刻邵世涵撲過來他定是必死無疑,可偏偏還忘不了挑釁她。
“你!”邵世涵決心拼命,還想上前。
方才一直躲在白虎巢穴邊的邵世岚見狀不妙,也破開了草叢出來勸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放過他,來日方有更多機會将他千刀萬剮,阿姐何必因小失大?”
申如月亦道:“阿岚所言極是,現在不跑等着被官府逮捕,丢了項上人頭不要緊,可留下的未完之事又該如何,難道能眼睜睜地看着小人得志?”
殺了一個歐陽瞻又有何用,這亂世之中還是無數個像他這樣草菅人命、指鹿為馬的人,四人搭在這一個不值一提的纨绔身上,絕非理智之舉!
邵世涵沉默不語,可緊鎖的眉頭昭示着她仍萬分不甘,邵世岚和申如月交換了個眼神,架着她一路離開,她仍是難涼心中憤懑。
歐陽瞻的挑釁依然沒有結束,仍在後頭說個沒完,“我便知這小娘子沒跑遠,果真是親姐妹……來日還想騎到我頭上?癡人說夢!定讓你倆都好好享一把本公子的福,還有那個假相公的也别想跑。等雲霧山來了,錦州遲早是我的天下,到時候還不是我說了算?……”
林中空蕩擠滿了各樣的回聲,而他們也已經越逃越遠誰也聽不清歐陽瞻最後到底說了什麼。
聽動靜便知道這兒一定有不下百人,倒不知都是從何而來,除了歐陽瞻之外還有那些仇怨值得這樣大的陣仗?
一向沉穩隻管賣血搏殺的邵世涵此刻也有些亂了陣腳,那腳步與馬蹄聲來自四面八方。
大戰在即。卻是勝率微乎其微的壓倒性包圍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