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飯是解決了,莫賀與看着也有了些氣色,但是,去哪休息呢?
說實話,在擊殺區裡,你在随便一個角落裡湊合一晚都比去酒店、民宿要安全,但是總不能帶着這麼一個小屁孩去睡大街吧。
顧紀繁看着莫賀與出了神,還沒等他想出辦法,莫賀與就開口問,“你怕我跑嗎?要把我帶回家嗎?”
顧紀繁被這句話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但腦子裡有串話快速閃過——馬甲不能掉!馬甲不能掉!
顧紀繁快速思考,“額……你看你的手臂上全是傷,先去哪個藥店處理一下。”
不僅僅是手臂上,還有腿上、背上、臉上,大多數傷痕都被布料擋住了。顧紀繁不說還好,一說傷口莫賀與就感受到痛。
顧紀繁拉着莫賀與的腳踝,說要給他檢查傷口,“我看看你腿上的傷嚴不嚴重,嚴重的話……額,我背你,看在是傷員的份兒上,給你打五折。”
莫賀與穿的褲子很寬松,衣服也是,貌似都不是他的尺碼,但一整套下來倒也有慵懶風那味兒。
按照天門的與時俱進機制,莫賀與的父母一開始就給了他一套不合身的衣服,還沒給錢。
“你爸媽什麼都沒給你嗎?”
莫賀與似乎是一下子又戳中了傷口,很輕的應了一聲,“嗯。”
“那你爸媽也太不靠譜了。”
顧紀繁在以前,還沒有開始曆練的時候,和齊奕一起在集中所裡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父母對自己一點也不好,那時候對錢也沒有什麼概念,早知道齊奕的父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一次,但自己的父母一次也沒來過,開始曆星之後才知道,自己果然是親生的,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我沒有爸媽。”莫賀與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這個機制裡,孩子隻會沒見過父母,一般不存在絕對的死亡,莫賀與還那麼小,就算母親是高齡産婦也不至于現在就入土為安了,所以,莫賀與應該是有父母的。不知道遠在天邊的莫爸莫媽會不會打噴嚏?
但,莫賀與的臉上的确是傷感。
顧紀繁:怎麼辦,更可憐了,怎麼殺他才會顯得人道一點兒呢?還是不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吧。
莫賀與的經曆講述得确實可憐,不過顧紀繁就覺得他是放了一個屁,笑話,自己可是要殺他的,他可憐我重修45次了,也可憐。
說不定莫賀與就是在叛逆期,覺得父母陪自己的時間太少了,畢竟自己也有過這種叛逆的思想。
“他們太不負責了——好了,你腿上的傷蠻重的,還在流血,上來吧,我背你。”顧紀繁蹲在他的面前,示意他上來,等了一會兒卻沒得到什麼反應。
顧紀繁疑惑得向後看去。
“免費我就上來。”
……太他媽的财迷了!!
顧紀繁一陣無語,就着蹲着的姿勢偏過頭,伸出手指指着他,“你沒救了。”活像一個醫生在宣布最後通牒。
莫賀與也不甘示弱,“你也沒救了。”
最後顧紀繁還是說到,“……上來。”
莫賀與認命倒在他的背上,臉貼着後脖頸那一塊,“我當你默認了。”
月色迷人,今晚的月亮點亮路面,天門篩選機制裡多了一個賞月人。
以前的月亮也如今天這般好看嗎?
背上的人十分安靜,感覺說完剛剛的話之後,他就連人帶思想一起下線了,要不是顧紀繁能感受到這若有若無的溫度,他都覺得自己是背了一個木頭箱子。
“你怎麼還不殺他?”齊奕的聲音突然響起,顧紀繁猛的一驚,背上的人也跟着驚了。
聲音是從天上傳來的,額,不對,他們倆本來也是在天上,那齊奕的聲音應該是從天上的天上傳來的。
顧紀繁嘴比腦子快,全然忘記莫賀與聽不到齊奕的聲音就直接大聲開麥,“你有病啊?沒事你詐什麼屍?”
“你才死了,而且,我沒動。”莫賀與回他,“再說,明明是你突然像詐屍一樣的動了一下我才醒的。”
顧紀繁不敢說話了。
對于齊奕和自己對話一點顧紀繁真想跟天門管理員反應一下,就不能出個腦電波交流之類的嗎?
看到顧紀繁背着自己的目标人的齊奕也納悶了,這個曾經的五星曆星人員對戰一個無星小趴菜,竟然還能整整曆一天!本來以為是人還沒找到,齊奕抱着看戲的态度選擇觀戰,沒想到,第一幕就是顧紀繁和他的擊殺目标一起分泡面,現在竟然還背着人家夜間漫步!
“我說,你不應該随便找個地方把人辦了然後接着曆四星嗎?怎麼還和他和平相處了?”
顧紀繁:……對啊,我為什麼不直接把人殺了?不行,男人頭可破血可流,馬甲不能掉!!
我就不能給這個可憐的小朋友找個好一點兒的墓地嗎?
齊奕的笑聲傳了出來,聲源沒有一個固定的出發點,貌似是從四面八方彙過來的,空靈得要命,十分滲人。
顧紀繁被嘲笑自然是不服,壓低聲音說了句:“閉嘴,笑個屁。”
聽到這句話的莫賀與很無辜,自己的存在感差點就為負數了,竟然還被指責了,這委屈可受不了,“我沒說話啊,你要是不想背,那把我放下來就行了,發什麼脾氣。”
沒想到自己的出現竟然要引發戰争,齊奕就禁聲了,準确來說是下線了。
顧紀繁心裡一頓吐槽:傻逼齊奕,跟個鬼一樣,現在倒好了,莫賀與都誤會我了……不對啊,太不對了,怎麼有一種青春甜寵劇的感覺?
沒有得到正式回應的“女一号”莫賀與暗自認為顧紀繁知錯了,于是又安靜得趴在他的背上。
街道過于安靜了。
“莫賀與?”
莫賀與沒應,明明剛剛還說話了,怎麼現又有沒了存在感了。
靠,該不會死了吧?
顧紀繁把人放下來,慶幸,莫賀與沒有死,隻是睡着了,顧紀繁把他放下來的時候,莫賀與明顯不爽,哼唧一聲之後又倒進顧紀繁懷裡,呼吸均勻。
“你是怎麼能睡着的?”
莫賀與一秒入睡,顧紀繁看得都有點想笑,“吃飽就睡,怎麼和豬一樣?”
莫賀與還是沒應。
顧紀繁壓低了聲音,“明明要殺你的人就在身邊,還能睡着。”
說完又把人背在背上。
24小時藥房并不好找,要知道在這裡開個藥房大抵就是個賠本買賣,本來就是個打打殺殺的區域,受點兒傷基本不用去特地治療。
不過還是有的,在安全區旁邊有一家專門的夜間藥店,大家管那裡叫第二個安全區,顧紀繁雖然沒去過,但是它的名聲遠揚,想不知道也難。
果不其然,現在是淩晨一點,藥店裡還有一圈人在大堂裡聊天,“诶,來客人了。”
藥店店主看着十分年輕,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大好年華,竟然選擇擺爛。
“你好,兩位是睡覺還是看病?”
顧紀繁心裡一頓奪命連環問:睡覺?睡什麼覺?還能睡覺?是正規睡覺嗎?這是正經藥店吧?
但是,來都來了,顧紀繁也看到了這個人身後擺放的藥物,于是,顧紀繁把莫賀與再次放下來,這次不慣着他了,一巴掌給人打醒了,“他身上的傷你看看,給他處理一下。”
醫生熟門熟路,已經準備好了酒精和紗布,還對顧紀繁說:“二樓是休息區,可以睡覺。”
反正也沒事幹,去二樓看看吧顧紀繁來到所謂的休息區。
說是休息區,其實就是用高闆凳和木闆子搭起來的老式床,所有人睡在一起,能擠多少擠多少。
現在門口擺了有近二十雙鞋,屋裡有幾個沒穿衣服的糙老爺們,人群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他媽能住人?一晚都待不了,還不如睡大街。
屋裡的人倒不覺得有什麼,反而看到有人來,有往裡擠了擠,給顧紀繁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
顧紀繁轉頭就走。
屋裡的人見人不過來,還極力挽回,“诶,兄弟,有位置的。”
顧紀繁不管屋裡的人這麼說,下樓去了。
一樓的莫賀與被酒精整得吃哇亂叫,他本來就瘦,這酒精跟直接澆在骨頭上沒區别。
顧紀繁聽着慘叫,心情大好——叫你這小子欺負我一天,遭報應了吧。
處理完傷口,莫賀與疼得掉眼淚,臉埋在顧紀繁衣服裡,任憑顧紀繁怎麼說都不起來。
店主看着兩人,那可以用甜甜蜜蜜來形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