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紀龍無奈,隻能在這裡湊合一晚了,“你們這裡有沒有單間?”
店主:“單間?你當我這裡是酒店呢?”
顧紀繁剛想說,沒有就算了。
店主就接着說:“有是有,不過……”
“有就行,價錢好說,你開價就是了。”
顧紀繁心裡打着算盤——反正到時候就記在莫賀與的賬上。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店主立馬“獅子大開口”:“一晚上50。”
“行。”
那個所謂的單間其實就是店主自己的小卧室,在一樓的隔間,十幾平米的樣子,竟然設備齊全。
顧紀繁還以為店主會開高價,看來還是收斂了。
淩晨三點,莫賀與似乎已經熟睡了,顧紀繁拿着一把從房間裡翻出來的砍刀站在床前。
“莫賀與。”顧紀繁叫他。
顧紀繁覺得這個人是在裝睡,因為他太安靜了,跟死了沒區别,夜極靜,仔細聽也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但,這個人偏偏沒應他。
真的睡了?
顧紀繁把刀高高舉起,狠狠向莫賀與的脖子上砍去,快要觸碰到的時候,砍刀又懸停在空中。
突然下不去手了,可能是處于憐憫,莫賀與确實很可憐,要不是顧紀繁救了他,說不定他會被直接打死,同時也很可惡,欠了一大筆錢。
“怎麼不動手?”
齊奕是真的煩,吓得顧紀繁手裡的刀在空中來了個托馬斯旋轉,刀的手把在顧紀繁的手上留下重重一記後哐當掉到地上。
“卧槽,你要死啊!”還好不是刀刃劃手,不然這手肯定廢了。
莫賀與驚醒,睡眼朦胧中依稀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前,本該睡在自己旁邊的人大半夜整出這個死動靜,莫不是尿急?
“你睡不着嗎?”
該怎麼委婉地說自己本來想砍你腦袋,但是收手了,還誤傷了自己?
“不是。”顧紀繁一口否定,但貌似承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我起來喝水,你接着睡。”
“哦。”
莫賀與還真的再次躺下去,漸漸又沒有一點兒聲響,分不清是睡了還是沒睡。
顧紀繁在旁邊站了有10分鐘,再次輕輕喚他,“莫賀與?”
沒聲,看來又睡了。
顧紀繁這才把刀撿起來,放到床頭櫃裡。
“這麼好的機會,幹嘛不動手?”
顧紀繁先是在心裡吐槽了一陣齊奕是個傻逼,然後回答到,“好吧,對這麼小的小孩下手,我做不到,同情心泛濫。”
這個理由無敵,把顧紀繁有同情心、大愛無疆的形象襯托得無比高大上,連顧紀繁都信以為真了,心裡想自己果然是善良天使啊。
齊奕很顯然是不信的,“以前你選的柔弱小孩還少嗎?怎麼沒見你對他們起同情心。”
“别提一起那些人啊,看着弱,一個個手段都不是人。”
齊奕還調侃到:“我怕不是同情心,是老父親心理吧?或者你對人家動心了?看不出來啊。”
顧紀繁也懶得再争辯了——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敢惡心我,我也惡心你!!
“你這次又出來幹什麼,我以前曆星的時候,就算是被擊殺目标反殺分屍也沒見你出來,這次這麼關心我幹嘛?别不是愛上我了?”
齊奕的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彙過來,“我就看看,這次這個小孩怎麼就能在你手裡活這麼久?”
顧紀繁:“……”現在看到了吧,我就是下不去手,這傻逼也是閑的,閑出偷窺的癖好了。
“走了。”齊奕再次下線,來得快去得也快,顧紀繁決定此次叫他快男。
貌似被莫賀與說中了,顧紀繁在床頭坐在,怎麼也醞釀不出睡意,反倒真的口渴起來。
顧紀繁爬起來,出了卧室。
店主還在門店前台,現在沒什麼客人,也沒人和他聊天了,他收拾着展櫃裡的瓶瓶罐罐,這下顧紀繁才看清這個人,頭發理得不算長,一身白色T恤十分幹淨,臉部線條勻稱且英朗,動作下的肌肉線條隐隐約約凸顯出來。
顧紀繁又想起莫賀與那過分瘦的身體——我也把他喂到這樣強壯。
店主轉頭看到在門口打量着自己的顧紀繁,沒想到這深夜裡,還會有另外的人不睡覺,而且還是要了單間的客人。
“顧客,怎麼了?”
顧紀繁回過神來,“哦,我找水喝。”
店主轉頭就給他倒好了。
可是,水到臨手,顧紀繁突然又不渴了……
額,好尴尬。
店主貌似看出來顧紀繁的尴尬,于是找話題和他聊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顧紀繁,紀念的紀,繁華的繁,你呢?”
“我叫丁傑,傑出的傑。”
又是一頓尴尬。
丁傑:“那個孩子呢?叫什麼名字?”
“莫賀與。”
又是尴尬,丁傑轉身把瓶瓶罐罐都放好,給顧紀繁端了個凳子,“我猜你肯定睡不着,一起看會兒球賽嗎?”
顧紀繁當然是欣然同意了。
電視聲音開得不大,丁傑怕把客人們吵醒了,顧紀繁怕把莫賀與吵醒了。
還沒看幾分鐘,兩個人又聊了起來,話題是關于丁傑的。
顧紀繁問他,“看你挺年輕的,怎麼想着幹這個?不去曆星嗎?
”
“因為沒錢。”
好現實的原因。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剛開始我開這個店确實是因為沒錢,想着這裡的人天天受傷,賣藥的行情應該不錯,但是後來,我見到了很多人……”
一群很普通的人,很普通的曆星人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來藥店的那肯定是來買藥的,像丁傑想的一樣,他們的身上全是打架或者擊殺目标失手時留下的傷,皮外傷很少,更多的是砍傷。
救人救多了,難免會造成習慣,砍傷有多痛,丁傑是知道的,看着那些人捂着傷口哭爹喊娘,丁傑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直接讓傷口愈合,而不是狠着心給對方消完毒包紮好後告訴他不能碰水。
“我多租了一個二樓,當成是傷員的療養房,但是留下來的傷員很少,漸漸地,我的藥店可以留人的消息散開,沒有去處的人晚上就來我這兒,反正就是給他們提供個地方睡覺,我也沒損失。”
顧紀繁不知道說什麼,自己現有的同情心還不能支持他理解如此真正的大愛行為。
丁傑隻是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目光落回電視上,“那邊好像有個人在等你。”
顧紀繁聞聲轉頭,确實有個小朋友在等。
莫賀與光着腳,站在隔間門口,“你還不來睡覺嗎?”
顧紀繁猛的站起來——莫賀與不是睡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