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抱着芙羅拉的手微微松開,“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您不懂嗎?隻要這位芙羅拉公主同意我們的交易,以後,烏拉沼澤的怪物,就再也不會離開他們應該呆的地方。”
魔王循循誘導,“您在位期間,這個困擾利多利亞數代先王的問題得到解決,您的王位,會空前的穩固,您會成為被載入史冊的大帝。”
名望和權力的誘惑,總是容易沖昏人的頭腦,哪怕魔王的話漏洞百出,也還是輕易就拉走了他的心神。
“真……真的嗎?烏拉沼澤的怪物從此不會再出現在王都?”國王動搖了,手再次松了一些。
“您覺得我要您的女兒做什麼呢?我需要一個合适的試驗場,培養我的眷族,烏拉沼澤就是我選擇的,最合适的無主之地。
我需要那地方,有一個站在我這邊的主人,而您的女兒,這樣強大的力量,做烏拉沼澤的主人,再合适不過了。
所以哪怕交易達成,您也不會失去您的女兒,隻是讓她,換個地方生活而已。”
“你能确保,芙羅拉會活得好好的的嗎?”
“當然,這一點也可以算在我們的約定裡,她會活得比你們所有人,都要更長久。”
國王徹底松開了雙臂,不敢看芙羅拉的眼睛,他轉頭看向别處,任由芙羅拉走向魔王。
“對不起,芙羅拉,這是為了你的母親,也是為了王都的數萬百姓。”
他隻字不提,剛才魔王說的,這場交易給他帶來的好處,仿佛自己是為了妻子,為了大義,做出了什麼高尚的犧牲。
“我知道的,父親,能讓母親回來,能幫到别人,我很高興。”
伏琮不知道四十五年前,芙羅拉是用什麼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的,現在的她,臉上隻有冰冷的平靜。
維克都快拉不住伏琮了,伏琮真的快忍不住沖上去,給他們一人一拳了。
魔王的目的本來就是送芙羅拉去烏拉沼澤,用孤寂消磨她的心智,以便自己附身。
什麼加碼贈送,明明不管他提不提供,隻要烏拉沼澤有了主人,烏拉沼澤的怪物就會得到規制。
他早就算好了,這場交易的代價。
“那我就不打擾啦。”魔王揮手,仿佛時光倒流,消失的宮殿、花園、受傷的王後,都在他放下手的瞬間就恢複原狀。
魔王離開愛德華,他掉落的身體被國王接住,國王眼睜睜看着,芙羅拉被看不見的力量帶着遠去。
?
就這麼走了?
“您看,芙羅拉女士穿着的那件衣服,并沒有因為王後有變化,也沒有因為這個魔王的出現有變化。
王後也好,舊日的魔王也好,應該都是芙羅拉女士在夢境中的投射,是獨屬于她的角色,并不像其他人,有人扮演,更不是我們想的第三方。”
“那那件裙子說的,一橫一豎,是什麼呢?”
不知不覺,黃昏已過,國王帶着昏迷不醒的亞莉希雅和愛德華匆匆離開,夜色又即将降臨。
“我們一開始可能都沒往那個方向想,為何一到夜晚,芙羅拉女士的住所就會變成烏拉沼澤的模樣呢?是什麼,觸動了這個變化?”
伏琮看着剛升起的月亮,靈光一閃,“是月光!”
那天晚上,月光灑在哪裡,哪裡就開始變化。
“沒錯,那個沒寫完的字,應該不是芙羅拉女士的名字,而是天空。”
從現實世界過來的,四十五年後的魔王,一直高高的挂在天上,看着他們這場鬧劇。
“你們發現啦。”剛剛順着劇情離開的芙羅拉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什麼舊日魔王,根本隻是一場完全的幻象。
“那個壞家夥進不來的,我将他攔在外面了。”
原來如此,所以魔王隻能挂在天上,而不能真正加入這場夢境中扮演某個角色,攪動渾水。
“哎呀呀。”熟悉的魔王口頭禅從天空中響起,“真是狠心呢,親愛的芙羅拉,明明知道我處在這麼尴尬的位置,卻都不肯幫幫我呢。”
這場賭局中的幾方,都在這裡,按理說,藍字的任務應該完成了。
可藍字沒有結算。
“魔王不應該就是第三方了嗎?”伏琮小聲問維克。
“也不能這麼說,他被芙羅拉女士攔在天外,并未真正入夢,不算這場夢的闖入者,看來,這第三方,果然另有其人。”
維克說這話的時候,定定看着伏琮,眼神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