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側的手不住收緊。
心頭的恨意,就像翻滾的潮水,噴湧而出。
殺了她,也讓那毒婦嘗嘗……
嗯?
後頸傳來一陣癢意。
玲珑揮手一拍。
堪堪冒尖的肉芽像攤餅似的,沾在了脖子上。
遠遠看去,像造型奇特的刺青。
手臂揮動的風聲,堪堪掃過鼻梁,獨孤雪強自鎮定,才沒有丢臉地後退露怯。
心裡一陣惱火。
看到做出不雅舉動的少年,獨孤雪惱怒更盛。
然而,沒等她發難。
少年反而笑眯眯地拱手緻歉了。
“髒了大姐的眼,是小弟的不是。剛才有蚊虻叮咬,實在按捺不住,就動手了。”
“大姐大度,想必不會計較小子介個。”
“你!”
獨孤雪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狠狠地瞪了某個笑裡藏刀的少年一眼。
“好一個冬日蚊虻!”
猶不甘心地回敬了一句,強壓怒火的少女甩袖走了。
直到一連串的奴仆消失在盡頭。
袖手旁觀的獨孤旬才從影壁後走了出來,他撇了少年一眼。
毫無陰霾的笑臉,連他都有些看不透。
但那一瞬的殺意不是假的。
那老家夥到底找了個什麼人回來?
對于兩人之間的交鋒,獨孤旬沒有過多評價。
收回視線,他看着連廊盡頭,似有所感。
“耽于後宅,終究小道。”
也不知道在說誰。
玲珑看着又在說奇怪話的大叔,習以為常地忽略掉,隻嘟囔着。
“我要識字。”
獨孤旬:……
“你要識字,為了什麼?”
繞了一圈,獨孤旬還是逃不掉當啟蒙老師的活計,這讓他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但他相信,這活計不會持續太久。
畢竟,這少年,還承載着老家夥殷切的期望。
不可能就這樣砸他手裡。
“看書!”
玲珑目标明确。
她就像守着巨大财富,卻沒辦法兌現的探險者。
迫切需要找到破解的密鑰。
而弄清楚那本西域孤本的功法,到底寫的什麼東西,在短期内成了她學習的動力。說不定一通百通,她還能從那一堆未譯的古籍中,提取到新的功法呢?
那豈不是……腦海裡浮現出令人為之震撼的書山。
玲珑頓時就覺得,自個收的那兩本功法寒酸極了。
新摸到的功法,她又看不懂。
不過,玲珑也沒有氣餒,遲早,她也能有自己的功法版藏書閣。
當然,吃飯也不能落下。
玲珑握拳,修煉,吃飯,人上人,就是這!
“哪本?”
翻看着藏書的獨孤旬動作微頓。
在他看來,這個年紀的孩童,愛看的書,無非是神魔志怪,名人随筆,也可能是才子佳人,英雄傳奇。
生僻字不多。
某種程度上,獨孤旬是實用主義者,倘若識字隻是為了看懂某本書,他隻會選擇把書念一遍,讓少年照着看一遍。
至于學到多少,是否夯實基礎,那就不在他考慮範圍内了。
玲珑想了想,覺得隻是告訴個名字,應該沒什麼關系。
她颠颠地趴着桌沿,用手指沾了點水。
在桌上照葫蘆畫瓢地畫出了幾個字。
獨孤旬本還漫不經心地看着,直到一筆一劃勾勒出不甚熟悉的字樣,他坐直了身體。
看向少年的目光帶着些許審視。
這是……
“九轉回魂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