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責罰?責罰什麼?
玲珑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少女,有些郁悶。
她發現紅燒肉總是喜歡用這詞,比之前膽小多了。
“責罰什麼?”
清潤的聲音響起,紅苕沒敢擡頭,隻覺公子的威嚴越發深重,腹稿在腦子裡過了一圈,她戰戰兢兢地回道。
“是,是奴婢擅作主張,揣測主意,越俎代庖,不關拾柒的事,若是惹得公子不悅,便就責罰奴婢一人吧。”
這都是什麼?
玲珑更迷惑了。拾柒?
嘴巴浮現出大白饅頭的味道,然後腦海裡才出現一個瘦小的身影。
圓潤渴慕的眼睛,仿佛就在面前。
哦,玲珑恍然大悟,是他啊,紅燒肉提過的,要給他們什麼,賜,賜名?
昏漲的腦子裡恍惚蹦出幾個詞,就它了!
“把他們叫過來。”
惴惴不安的紅苕擡頭,心裡懸着的那隻腳遲遲沒有落下。
但見少年神色平淡,喜怒難辨,她也不敢多問,匆匆掠了一眼,低頭應是,扭頭,就朝着落在後頭的兩人走去。
就在一主一仆說話的功夫,齊博文和江镖頭,敲定了後邊的行程。
看到甩手掌櫃悠哉悠哉地回來,勞心勞力的齊博文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是把他當管事使了?
哼,當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且饒他一回。
“進城!”
衣着奢華的小胖墩下巴揚起,手指一揮。
車馬井然有序地往城裡使去。
目送主顧一行離去,王伍扭頭,看了看車隊裡面露疲憊的衆人。
又看了看推車上的草垛,待看到草垛上露出的些許灰白時,他眼裡生出了幾分怒意。
好一個無患子,竟然夥同山匪劫镖。
分明就是想毀掉镖局名聲。
定是那長遠镖局幹的。
他們早就窺視“合州第一镖局”的名頭很久了。
之前就幾次騷擾,這次,竟然使出了這樣龌龊的手段。
王伍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他們平順镖局,也不是吃素的,且走着瞧!
“我們走!”
要不怎麼說,是名震餘國的镖局,安排的就是妥當熨貼。
剛一進城,副镖頭江承,就領着衆人到了早就安排好的客棧。
雲來客棧。
美美地沐浴更衣,吃了一頓好的。
玲珑心滿意足。
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她正準備熄掉蠟燭,上床修煉。
“咚咚。”
頗有節奏感的敲門聲響起。
玲珑有點迷茫,她取名了啊,還有什麼事沒做完嗎?
沒等她開口詢問,熟悉的身影推門而入。
“你怎麼……”
昂首闊步的錦衣少年,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擡頭。
就看見長身如玉的少年坐在床邊,擡眼看來,暖暖燭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渡上了一層朦胧的光。
長發披肩,一身中衣坦蕩,隐隐露出了瘦削的鎖骨。
!!!
舟車勞累也沒能消瘦下來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齊博文目光呆滞,猛得扭頭背身,氣急敗壞地罵道。
“你怎麼不穿衣服?!”
玲珑低頭,看了看身上齊整的中衣,沒忍住,有些疑惑地撓了撓滿頭長發。
她穿衣服了啊。
不過,她又看了一眼裡三層外三層,穿得嚴實的少年。
嘀咕着,“我又沒讓你進來。”
披上床頭挂着的錦衣,玲珑坐在了圓桌前。
“怎麼了?”
直到後邊悉悉索索的聲音消失,齊博文這才轉了過來,反手關上了門。
他有些嫌棄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某人。
還道是克己複禮的世家公子呢,在外頭端得跟什麼似的,在自個屋裡就原形畢露了。
他也不想想,這個時辰,大部分人都該睡了。
誰會在就寝的時候還裡三層外三層的。
齊博文才不管這些,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壓壓驚。
這會兒換玲珑覺得奇怪了,她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慢吞吞地問道。
“你我都是男子,為何……”
“咳咳咳。”
貴氣逼人的小公子嗆了一口,咳得驚天響。
玲珑震驚,幼崽喝水還能嗆着?!
她趕緊上前拍了拍。
“啪啪啪。”
背後幾個巴掌過來,猶如大山壓下,掐着脖子咳得臉紅的齊博文瞪大了眼睛。
“咳咳咳!!!”
咳得更加嚴重了。
“你,走……”他反手推開了某個添亂的家夥,急急地灌了兩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