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對比一下記憶中衆人的模樣,玲珑肯定地點頭,“得補補。”
“……”雖然擺脫了困窘,齊博文十分感激,但他也沒讓獨孤小弟如此犧牲啊,清雅公子的形象是一個不剩,他有種果然如此的無力感,“你真就三句不離吃。”
“人以食為天。”玲珑如是說道。
談及吃食,少年天生陰鸷的眉眼都顯得有幾分明朗輕快,說話又是極為跳脫的,“放假了,你們可有去處?”
等等,衆人面面相觑,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放假了。
“嗚呼!”小小的學舍裡發出雀躍的歡呼。
翌日,時過晌午,書院山腳下的空地,停了幾架馬車。有些早早就走了,是以剩下的也就他們幾個。
“明日見了,獨孤兄、齊兄、嶽兄。”孟寅抱拳,孟蘭達微微福身。
“回頭見。”
三人回禮,目送孟家的馬車離去。
“走吧,我們送你一程。”齊博文是個不差錢的,隻要不談及家裡的事,他就是最豪氣的小爺。
考試的那幾天,被拘在各處當雜役的書童,就得了自由,下山去了,自然是知道今天書院放假的。
但嶽敕的書童……
他自己還是半大的小兒,總不能找個更小的,或者相近的,因而是更年長些,但這人吧,就有點,依齊博文來看,就是有點奴大欺主了。
都這個時候了,馬車和人都沒來,總不能就把嶽敕一個人扔書院吧。
可這是嶽敕的家事,他也不好管,因此隻能是盡點微薄之力。
“謝齊兄。”嶽敕也知道這事有點丢人,他倒是想待在書院,反正就一天,湊活着吃點幹糧,喝點井水,也能過去。
可他先前不知道這事,結伴就下山了,這要再轉返回去,豈不是欲蓋彌彰。
玲珑是不懂什麼客氣的,看兩人還磨磨蹭蹭,她直接就跳上了車,鑽進了車廂裡,有吃的!她拿了顆蜜餞,嚼吧着又從窗邊探出個頭,“今天就剩半天了,抓緊。”
她有點不理解,兩人為什麼還要耗在這裡。
“來了!”齊博文高聲回道,又扭頭看嶽敕,“你看獨孤多自在。”
說着,他拍了拍嶽敕的肩膀,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們是同舍,不是嗎?”
這點小事就不必謝來謝去了。
說完,齊博文臊得慌,覺得這不是他的風格,都怪獨孤那小子,成天甜言蜜語的,害得他也……唇紅齒白的少年逃也似的竄上了車,匆匆留下一句,“快跟上。”
從敞開的車窗裡,能夠看到,剛一進去,獨孤兄給齊兄塞了個蜜餞,微風吹來兩人的嬉笑聲,也不知道獨孤兄說了什麼,齊兄一個暴起,箍住了獨孤兄的脖子,卻又被一手指戳了回去,張牙舞爪的。
嶽敕忍不住笑了,心裡微暖,還說孟家兄妹手足情深,齊兄和獨孤兄之間的情誼,不也勝似手足,令人豔羨嗎?
“阿敕?”
被弄亂了頭發的少年支着窗棂,探出身來,眉眼飛揚,自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潇灑勁,微光落在他的眼裡,像蒙上了一圈光暈,他垂眼看來,眼裡似疑惑,又似催促。
“欸,來了!”嶽敕忽然覺得,壓在肩頭的山,似乎被搬開了些許,他腳步輕快地上了馬車。
他想,他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
呃,半大的男孩看着眼前的花船,臉色僵硬,雖然受到兩位同窗的邀請,他很高興,但是,他還是忘了吧……
“告辭!”
“欸,别走啊。”齊博文拉住掩面欲逃的男童,有些郁悶,“都到這了,不嘗嘗就可惜了。”
“這可是江南特色。”
“特,特色?”世家出身的嶽敕,雖說還是孩童,但已經知事了,更别說,他們一家子住在一起,也藏不住什麼秘密,像喝花酒這種事……
“你想哪去了?”同樣早熟的齊博文轉過彎來,臉色又黑又青,都怪獨孤,和他待久了,他腦子也不靈光了,淨說些叫人誤會的話。
玲珑扭過頭來,揭開了謎底,“吃魚。”
齊博文翻了個白眼,拓展道,“這是漁船,也叫食船,是江南的特色。”
正掙紮着要跑的嶽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