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刀疤臉叽裡咕噜罵了一聲。
相比于身在其中、看不清招數就沒了性命的兩兄弟,兇神惡煞的頭目顯然看得清楚。
心系女兒安危的老于分了神,便就被他抓住了空隙,一腳踹進了湖中,刀疤臉轉身,就要招呼弟兄們速速離開,誰知,竟就瞧見了那通貼身雙殺。
岸邊一箭飛來,射偏了刀尖,叫老五重心不穩,門戶大開,卑鄙小人卻是伺機而動,一個彈刀晃眼,叫老四發盲,倉促回擋。
他卻是壓低重心,貼底滑行,變馬步為弓步,反手接刀,左手推掌,旋身掄削割喉,聲東擊西,瞬殺老五,又借下墜之勢,矮身躲過老四的抽肘回擋,翻腕正手捅刺。
須臾之間,連殺二人,竟叫他連開聲示警都來不及。
刀疤臉瞠目欲裂,氣血翻湧,就要跳過去,拿這小子開刀。
遠處卻傳來一陣異響。
數艘露桡疾馳而來,又有戈船,前後排開,呈鶴翼之陣,中間空出,緩緩駛來的,竟是氣勢磅礴的樓船。
黑壓壓的船隻逼近,船上水兵單手叉腰,手持長矛,目光如炬。
“江州水師,是江州水師!”
面對成建制的水師,就算是成功奪船的水匪,也難掩膽寒,面露絕望之色。
兩翼水軍收攏,将他們圍在了中間。
“哐當。”
不知是誰第一個扔掉了大刀,抱頭蹲下,有一就有二,不一會兒,跳幫奪船的水匪就都降了。
所有人的目光,便就落在了僅剩的匪首身上。
一步錯,步步錯。
眼見着大勢所趨,無力回天,刀疤臉一寸寸剮過礙事的幾人,心裡狠狠記上了一筆。
且走着瞧!
“哐當”一聲,鋸刀落下,男人舉起了雙手。
“走!”
一個個水匪被捆了起來,押送到牢獄。
至此,這稀裡糊塗的湖中亂戰,算是暫時了結了。
岸邊圍觀的百姓,已然被聞訊趕來的縣尉,領着衙役給勸走了,方才還熱鬧的街上,如今是空蕩蕩的。
“久聞鎮撫使……”
當齊博文和嶽敕雙腳落地,竟還覺得有些搖晃,整個人暈乎乎的,玲珑一左一右拉住兩人,才沒叫劫後重生的少年們狼狽倒地。
隻是,玲珑拽着齊博文的一側,卻是擦刀的那邊胳膊袖,衣裳上沾了斑駁的血迹,格外紮眼,風一吹來,刺鼻的味道叫人直犯惡心,尤其是在下了船之後。
臉色慘白的少年,卻是緊抿雙唇,站直了身體,任由那股生理的惡心反胃,在心頭紮根,鮮紅的血在他腦海裡晃啊晃,他反手握住了獨孤的胳膊,蒼白的手指深深陷進了染血的衣袖中,心中生起了别樣的情緒。
他雙眼微垂,“獨孤……”
“嗯?”正盯着水匪背影的玲珑無意識地應了一聲,她收回了視線,看向突然喊她的小夥伴。
“阿文?”
“沒什麼。”齊博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到底還是說不出,讓獨孤往後不要冒險的話,他搖了搖頭,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我就是想問你,還餓不餓。”
“要繼續吃嗎?”
玲珑雙眼一亮,正要點頭。
“現下,怕是還要耽誤諸位一會兒了。”
身姿颀長的清瘦男子緩步而來,不算冷的天,他還穿着狐裘,一副體虛嫌冷的模樣。其後又有數個高壯男子相随,皆是一身黑紅錦衣。
玉環與佩刀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玲珑鼻頭一皺,這味道……微妙熟悉的氣味,喚醒了她零星的的記憶。
村子,山洞,溫泉,功法,幼崽。
玲珑眼神徒然銳利,“是……”
偷走了她功法的小偷!
“是錦衣衛。”
嗯?玲珑迷茫了一瞬,看向說話的人。
緩過來的嶽敕便就對上了黑黝黝的雙眼,稍微知道點内情的他低聲說道,“聽聞錦衣衛在抓拿江湖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