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氣微涼,城門附近的路上卻是熱鬧,沿江是各色的小食攤,微風徐徐,香氣撲鼻,叫賣聲此起彼伏,充滿了勃勃生機。
“店家的,來碗蔥油水粉。”趕車的馭者遞過銅闆和食盒。
水粉是一種條狀的米粉,由稻米制成,是江州一帶的美食。
“好嘞!”店家利索地開始燙粉拌粉,一氣呵成,“客人,拿好咯。”
趕車的馬尾少年接過,想到這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随侍公子左右,他不由悲從中來,可這書院的規矩就是不讓帶書童,那也是無法。侍棋心裡唉聲歎氣,手上卻沒有絲毫耽擱。
“公子,水粉來了。”
不多時,熱騰騰的食盒就被送進了車廂,稍作停留的馬車,又繼續往城門外駛去。
南門,準備排隊驗傳進城的百姓們,就看到了陸陸續續往外駛去的馬車,不過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扭回頭去,繼續與鄉裡唠嗑起來。
倒是有些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就難免好奇,“這一大早的,怎的有那麼多馬車往外趕?這都是要去哪?”
“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鹿鳴書院,聽說過吧,裡頭的金疙瘩們旬假結束,趕着回去呢……”
人迹罕至的郊外,也再次熱鬧起來。
此地群山環繞,有薄霧濃雲,望之巍峨,風景亦是優美,可對徒步登山的學子們來說,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位于山頂的廟觀裡,一陣陣沉悶古樸的鐘聲響起,在山間回蕩,驚起無數飛鳥。
深山密林之間,長長的登山石梯上,綴着七零八落的黑點,正是吭哧吭哧返回書院的學子們。
鹿鳴書院的假期,與朝廷官員基本一緻,十天一休,稱旬休,也就是常說的休沐,有些節假日,例如,上元節,冬至,夏至,也會放假。
如今,考慮到這是學子們第一次放假,難免新鮮,因而歸期上寬松了些許,加上夜裡上下山不便,亦不安全,旬休從考完試次日早晨開始,為期一天,最遲到隔日晌午,隻要在這個時間前回來即可。
但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提前回去。
于是,當玲珑一行大包小包地回到學舍時,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濃眉大眼的少年皺着眉頭,着急地來回踱步,明媚亮麗的杏衣少女坐在椅子上,支着腦袋,雙眼微阖,一副不勝其擾的模樣。
玲珑三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迷茫。
這是怎麼了?
餘光瞥到門外的黑影,孟寅愣住,又猛地跳起,一大早就着急等待,甚至晚上都沒睡好,所有情緒登時湧了出來,漆黑的眼裡爆發出了刺眼的光亮。
初顯健碩的身軀,就像蜇獸一般,轟然而至。
“獨孤兄!”
啊?
這熱乎勁,可把相對保守的兩人給吓到了,下意識往旁邊一躲,齊博文還沒忘記把呆傻在地的兄弟拉過去,誰知,一貫風輕雲淡的獨孤公子,依然保持了他的風度,巍然不動。
眼見着兩人就要撞上,齊博文不由驚愕,“獨孤?”
“孟寅?!!”
看似勢大力沉的沖撞,卻在方寸間停了下來。
俊美陰鸷的少年擡眼,鬓角的碎發被餘勁吹得飄起,又緩緩落下。
濃眉大眼的少年氣勢如虹,目光炯炯。
四目相對,似有火光碰撞。
這是寸止的控制技巧,即是在靠近對手的一寸距離停止,以免傷到對手,對身體的把控極高。
雖然孟寅對距離把握得還沒到一寸那般精準,卻也是初顯火候。
玲珑有些驚奇,這還是孟寅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展現出武藝。
而且,她聞到了辣椒般的味道,就像……
“和我打一架吧,獨孤兄!”
鬥志昂揚的少年看着她,兩隻大手慎重其事地拍在她的肩膀上,戰意凜然。
[檢測到殘缺功法……]
啊?
“……你們一定要這樣嗎?”感覺到周圍好奇打量的目光,被堵在了門口的齊博文,摸了一把額頭冷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他沒好氣地把人都推進去,“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