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碼頭時,島内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除了少數見勢不妙當場投誠的聰明人外,護衛隊全軍覆沒,幸存者與侍從仆役歸為一類,清理屍體、打掃戰場,為這座島的改旗易幟做準備。
多弗朗明哥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這場侵略,聽到武器商下達錯誤指令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看到結局。
碼頭晦暗的夜色裡,他憑風而立,腿上攀着昏昏欲睡的Baby5,身後縮着正在打呼的巴法羅。
家族成員都在島内,隻有一個幹部留守。
遲早會與這些人分道揚镳,你沒有費心去記他們的名字。
但是迫不得已的,你記住了這個連“邋遢”都不足以形容的托雷波爾。
“多弗多弗,你看小姑娘回來了,還帶着禮物呢!”
和其本人一樣黏膩的聲音響起,托雷波爾帶着滿身黏液向前蠕動,彎腰湊近你,兩管鼻涕因此拉得更長,垂在胸前随風晃蕩。
這幅尊容讓他親愛的少主都不動聲色地與他拉開距離。
你則不必顧及所謂家族親情,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腳下一轉遠遠避開他。
“嗯?嗯?太失禮了吧!多弗你也說說她啊!”
托雷波爾真假難辨地抱怨起來。
多弗朗明哥一向維護“家人”,此時卻隻是寬和地笑道:“脾氣還挺大。”
可見也是感同身受。
你走到他面前,舉起手中已經涼透的頭顱。
武器商保養得當的金發如今生氣全無,枯草般纏繞在你指間,他死得并不痛苦,仔細看去甚至還有一點認了命的安詳。
多弗朗明哥的笑容驟然消失了。
他隔着墨鏡看了你許久,而後發出一陣大笑。
似有深意,無人知曉。
“你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啊。”
笑過之後,多弗朗明哥擡起手,手指向上一勾。
武器商頭上傳來一股牽力,你順勢松開手,那顆頭便騰空而起,懸在半空中。
你有些驚訝,複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樣一個能讓死人複生的世界,就算沒有念,也該有其他力量。
隻會在恐怖電影裡出現的畫面對于孩子來說略顯刺激,突然飛起來的死人頭讓不小心看到的Baby5吓得睡意全無,一聲大叫驚醒已經睡着的巴法羅,同樣驚叫出聲。
“你們是堂吉诃德家的孩子,膽子太小可不行。”
多弗朗明哥将武器商的頭扔進海裡,沉浮間被退潮的海浪卷去。
他拎起Baby5放在巴法羅身邊,而後提起褲腿蹲下身,讓你不必一直費力仰望他。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個老東西我清楚得很,唯利是圖、貪生怕死,這座島就是他的烏龜殼,哪怕我真是秘密來訪的客人,他也不可能放行。”
你平靜地回道:“的确如此,可惜他有個女兒。”
惡與惡總是相通的,多弗朗明哥明白了,愉快地笑起來:“那位小姐呢?”
“死了。”
怎麼死的自是不必多問。
宮殿裡發生的一切除了你隻有柯拉松看見,你料想柯拉松不會拆穿你,而他果然沒有這樣做。
身披鴉羽的男人比以往所見更為沉默、更為陰郁,獨自坐在碼頭邊緣的纜樁上,背對你們所有人。
白煙在風中逸散,而後亮起橘紅色的火光。
“喂,柯拉松,你的衣服又着起來啦!”
托雷波爾大喊大叫。
柯拉松雕塑一樣的背影才有所動靜,他拍了拍肩膀,拍滅火苗,而後收回手,繼續抽着他抽不完的煙,沒有給過你們哪怕一個回首。
難以言喻的,你覺得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
黎明到來前,堂吉诃德家族啟程回航。
多弗朗明哥是一個事必躬親的人,武器商還有許多地盤與産業等着他去吞并,因此他沒有立刻入主這座島嶼,隻留下一個名叫迪亞曼蒂的幹部率人鎮守。
回到斯派達邁魯茲後,你正式成為堂吉诃德一員。
同時除掉武器商和他唯一的繼承人,你實在為多弗朗明哥省了很多事,作為慶賀和嘉獎,他拿出武器商的寶庫裡最有價值的珍藏。
“惡魔果實?”
你看着他手中奇形怪狀的東西,怎麼也無法将它與“水果”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