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樓石。
原産自遙遠而神秘的封閉島國,被喻為“海的結晶”,比海水更為純粹直接,是所有果實能力者的克星。
高純度的海樓石珍貴難得,加工成精巧的飾品更是不易,需要非凡的工藝和巧匠,對手眼通天的大商人來說或許并非難事,但它不該成為送給愛寵的禮物。
你從未如此鮮明地感受到大海對你的威脅,自保機制當即啟動,有生以來第一次,具有操縱性質的『氣』自耳釘處延展而出,内向侵蝕,穿過骨血神經,你在瞬間成為自己的操線木偶。
大腦發出指示,肢體遵循命令,你擡起手,接過項鍊置于手中。
無力感頓時席卷全身,你依然面色如常,身體在操控下紋絲不動,反倒是阿爾伯特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疑惑。
他認為你不應該毫無反應。
你捕捉到這個瞬間。
吃下雪雪果實這件事僅限堂吉诃德知曉,内鬼尚存并不奇怪,長期的人才短缺讓多弗朗明哥近乎來者不拒,但這條海樓石項鍊的針對性過于明顯,讓你不禁懷疑起就連拍賣會上的偶遇都并非巧合。
奇怪的是,你的仇人不是死了就是身在另一個世界,而你與阿爾伯特素未謀面,也非知名人士,他有什麼必要特地為你設局?又是在什麼時候獲得他不該知道的情報?
萬千思緒流轉而過,你撇着嘴把項鍊扔回原處。
“難看死了。”
“别這樣說,這可是好東西。”
阿爾伯特輕聲安撫,疑慮未消,親自為你戴上項鍊,同時開始胡編亂造,天花亂墜地将其描繪成具有祝佑之力的神奇石料,能夠保護你百害不侵。
可見他能夠成為北海首屈一指的生意人并非隻靠良心泯滅。
你可以乖戾,但不能愚蠢,否則會讓人失去征服的欲望,于是你不再拒絕,敷衍地點頭,随手把項鍊塞進衣服裡當作它并不存在,而後連着打了兩個哈欠。
“好吧,我困了,我要睡覺。”
無論如何,切實戴上海樓石後你都已經不具備任何危險性,阿爾伯特看待你的目光也變得像是在看囊中之物。
和常見的貴族宅邸相仿,阿爾伯特的主卧旁就設有客房,盡管在此之前它從未招待過任何客人。
盡職盡責的随從鬼魅一樣消失又出現,彙報客房已經準備妥當。
阿爾伯特生性多疑,單純的休憩睡眠從不會讓愛寵作陪,不再年輕的身體狀況也讓他做不了更多,隻是戀戀不舍地把玩了一會兒你的頭發,吩咐女仆明日為你編一個能遮住那顆礙眼耳釘的發型,最後親了親你的面頰,道以晚安。
你對他沒有表現出半點留戀,頭也不回地帶着你的幼仆們離開。
進入客房後,你趕走為你們帶路的随從和想要留下來守夜的女仆,在他們面前關門上鎖。
比Baby5和特拉法爾加還要年幼的孩子們站在房間裡,已經睡眼惺忪,卻還是站姿筆挺、堅強待命。
如果是在堂吉诃德,這個時候他們早已沉入無憂無慮的夢鄉。
在這世道裡,那裡其實已不算是太差的地方。
你讓他們上床睡覺,寬大柔軟的床鋪容納四個沒長大的孩子綽綽有餘。
仆從先于主人入眠似乎不合情理,哪怕他們剛剛淪落至此也懂得規矩,孩子們有些猶豫。
你放棄講理說情,闆起臉孔。
“我的命令是絕對的,不需要你們思考,也不允許你們自作主張,我下令,你們執行,僅此而已,明白了嗎?”
孩子們用力點頭。
當他們全都睡着之後,你在黑暗中掏出海樓石項鍊,摸索到它的鎖扣,果然是除非暴力破壞就無法解開的死扣。
這意味着自我操控的能力一刻都不能解除,而你甚至因此無法睡覺。
難得感到有點傷腦筋,你盤膝坐下,關閉精孔,以『絕』的狀态暫代睡眠。
一周時間不眠不休不是難事,同時還要維持能力并且與人周旋,卻多出毫無必要的挑戰性。
你承認自己似乎有點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