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年一月元旦,城市的天氣寒冷幹燥,吳江攏了攏大衣,依舊倚靠在分局路邊的停車位上的黑色讴歌車門上。
越成迎從分局大門裡出來已經見怪不怪,茶色大衣随風揚起一個弧度。
高檔住宅區的越家别墅裡,越成迎背抵着牆櫃,唇被吳江壓住,齒間流出一絲呻吟。
“你屬狗的啊你?”越成迎推了一把吳江,眼尾都紅了,金黃的長睫毛濕漉漉的。
“我是兔子。”吳江俯身又壓了下去,雙手緊緊禁锢着越成迎的細腰。
越成迎有些頭昏腦漲,襯衣的扣子被解了幾顆,腰上的那隻手向身後探去。
——
吳江和越成迎一道留在了國内過春節,除夕夜那晚給遠在國外的家人們播了電話。
剛滿八月的柏眠出現在畫面裡,越成迎眉眼溫柔。
“等眠眠一周歲舅舅就回來看你啦。”
畫面調轉,化着淡妝穿着新中式休閑長裙的越夕回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越成迎你小子走了半年了,還知不知道回家?!”
越成迎周期嘴角笑了笑,偷偷做了個鬼臉,畫面裡幾家人一起圍在餐桌上吃年夜飯,隔着屏幕,跨越國際,這是一個美滿團圓的新春。
——
二二年五月十二日,柏林國際機場内,一道紅色身影摘下鼻梁上的墨鏡,沖遠處的人揮了揮手。
“哥!”
吳江上前一把抱住越成迎,後者笑着拍了拍吳江的肩,道:“行啦行啦,回家吧。”
隔天早晨十點的抓周宴上,越成迎水靈靈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一堆琴棋書畫筆墨紙硯中悄悄放了一枚國徽。
穿着中式小肚兜的柏眠咿咿呀呀的在家人的簇擁下,一趴一趴搖搖晃晃的往地毯上擺的東西爬去。
随着家人們慈愛的注視,小柏眠胖乎乎的小手水靈靈的從一堆雜七雜八的物件中扯出了一個紅色物件兒。
國徽。
越成迎忍着笑意,一把抱起柏眠,笑道:“看來小柏眠還是最喜歡舅舅了。”
這一年,歡欣團聚。
——
二三年一月二十三日,剛在國内過完春節的越成迎收拾完行禮,吳江開着車把他送到了市局。
邁進市局大門的前一刻,越成迎回頭,眼中滿是不舍的情緒。
他要進行為期一年的保密工作。
吳江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一個安撫性的動作,好似在說:“放心去做,我一直都在這裡。”
越成迎停下腳步,喊了他的名字。
“等我回來,我們就去愛爾蘭結婚吧!”
吳江駐足在原地,良久,他俊秀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眼底濕潤。
“好,我等你。”
——
二四年一月,美國波士頓。
吳江一手抱着穿得鼓鼓嚷嚷的小柏眠,一手翻閱着手裡的iPad,小小一隻窩在懷裡很安靜。
等處理完作業和文件,懷裡的小孩正睜着綠油油的大眼睛看着吳江。
吳江捏了捏柏眠的臉蛋,眼底慈愛滿溢,低沉的嗓音輕聲道:“小柏眠,你說你舅舅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柏眠伸手也摸了摸吳江的臉,奶聲奶氣的喊了聲小舅舅。
“小眠眠想舅舅了嗎?”
碧綠色的眼眸轉了幾轉,柏眠點了點頭:“想!”
吳江笑了笑,揉了揉柏眠烏黑的軟發,修長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摁開屏幕,笑容僵在了臉上。
隻見屏保上金色長發男子的臉龐被推送信息遮擋了大半,這信息讓吳江不由得瞳孔驟縮。
【每日新聞:于一月十五日起,閉館十年之久的向日葵國際畫館重新開館!塵封已久的如陌畫師畫作陳列在畫館之中,一位新界畫師的作品也在管内展出,當日人流量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握着手機的手在發抖,或者說連帶着吳江整個人都在發抖,怎麼可能會?怎麼可能會!?
懷裡的柏眠似乎是察覺到了小舅舅的不安,幼嫩的小手掰了掰吳江的大手,喊了聲小舅舅。
吳江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安慰性的沖柏眠笑了笑,緊接着從沙發裡站起身,招呼來保姆。
匆匆對着囑咐了幾句,撥了幾個電話,拿上外套就出了門。
飛機落地北京之後,吳江面色低沉,說出來的話冰冷至極。
“小殊,給我查清楚這件事。”
電話那頭應了幾聲,緊接着挂斷,網絡上的信息很快被壓了下去,吳江撥通了最後一個電話。
屏幕裡的誠哥顯示無人接聽,已關機。
吳江呼出一口氣,面色陰沉得不像話,他坐車回了越家的屋子,屋子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有些冷清。
電腦裡的郵件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吳江點開文件一一查閱。
何一夜。
吳江蹙了蹙眉,何一夜是誰?
鼠标滑動幾下,一張簡介顯露出來。
隻見一位藍眼金發的男子一臉笑意的看着吳江,面容姣好。
身份信息緊接着映入吳江眼簾。
何一夜,男,三十二歲,荷蘭著名畫家,一年前入境……
吳江摸出手機,撥通了小殊的電話。
“何一夜的社會關系呢?”
“老闆,這個目前查不到。”
“查不到?”吳江的臉色更陰沉了,他沒想起自己得罪過哪個外國佬。
“他的身份信息在荷蘭,我們需要連夜調派人手過去,最早也要明天。”
吳江呼出一口氣,摸了摸左耳耳垂的紅鑽耳釘。
“蘇城的信息呢?查到了嗎?”
“郵件等會兒發您郵箱。”
吳江挂了電話,狠狠搓了把臉,眼裡布滿血絲,陰沉的黑色瞳孔裡折射出某些内心深處的情緒。
灌了一晚上咖啡強撐着到了隔天,郵箱裡終于傳來了一封有價值的文件。
何一夜,荷蘭XX商貿集團董事長之子,越成迎的親堂哥!與蘇城同在荷蘭皇家藝術學院學習,蘇城的寄宿家庭。
向日葵國際畫館的經營權在吳白潇走後,依照如陌的遺願平分給了吳江和蘇城,但畫館重新開館這種大事單靠一個人的決議斷然是沒有用的。
隻能是何一夜動用了自己家的勢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吳江眼皮子底下搞事。
吳江抓了抓淩亂的頭發,眼底烏黑,他這幾年都在國外,除了畫館的定期保修,也很少再去關注這些事情。
蘇城和何一夜究竟用了什麼法子,他很難去想。
他劃開手機,撥通了110。
——
一月的雲南幹燥微冷,比不上北方,越成迎穿着白色外套,穿梭在醫院走廊。
他将手裡的文件資料全都備份處理好,心裡有一股暖流湧上,等處理完這些,他就可以先像組織申請自行先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