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是心裡有猜測,這種事你還說出來,不是叫我們師徒心存芥蒂嗎!”
劉苑解開心結後本來很開心,聽見這最後一句,他張大了嘴,幾乎難以置信,“師父,我拜你為師三十餘年了,你現在竟然說你們師徒!”
丁翰章左右看看沒有人,終于放心的用手狠狠抓着自己的白發髻使勁搖晃,“啊!”
當年為什麼要因為一點銀子收下這個笨蛋啊!
師徒二人紛紛陷入各自的抓狂中,耳邊突然傳來一句,“嗯...院長、先生...”
賀雲昭迷茫的看着即将上任的師父和師兄,“我的..我的書沒拿。”
一瞬間,丁翰章率先恢複好姿态,除了淩亂的白發能證明老頭曾經崩潰過。
劉苑輕咳一聲,他微笑着将書本整理好,穩重的遞到賀雲昭手上,溫和的關心道:“快點回家吧,一會天就黑了。”
邁出書院大門的賀雲昭擡頭看着朝陽,身邊是剛剛早起到書院念書的師兄弟們,她仰頭看了一下門上的牌匾。
笑的眼淚都出來的賀雲昭扶着門邊簡直賣不動路,她肚子笑的發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另一邊的曲瞻則熬了一整晚,就着自己羞愧窘迫的情緒寫了一篇骈文。
其中包含了他全部的情緒,是當日沖動的憤怒、事後的羞愧、面對賀雲昭的自慚形穢,還有一點晦澀難言的不知名情緒,也許是羨慕也許是憧憬。
但當他收筆時,一切的情緒都與他無關了,這篇文章隻能任由閱覽者品評。
以方弘文弟子的身份出席文會,甚至是一早就定下這次由他們幾個弟子大出風頭,能做點這點的自然不是出身平平之輩。
曲瞻的祖父曲津是當朝六位閣老之一,父親曲勘任太常寺贊禮郎,雖是九品的小官,那是因為祖父曲津還是閣老,有祖父壓着,他父親才不能上去。
大儒方弘文不僅是他的師父,還是他的親舅舅。
曲瞻出身如此,他年紀也不大,如今才十七歲,性子沖動些也不足為奇。
賀雲昭本就對他沒什麼太大的惡感,當然,若是曲瞻當時不是質疑而是羞辱甚至大鬧,那賀雲昭也不介意用用心将他釘在恥辱柱上!
僅僅是下一步閑棋,能不能用上都無所謂。
但對曲瞻來說卻是人生最大的沖擊,年少輕狂的曲瞻雖然家世貴重,但因為在舅舅門下聽教,其實被管的很嚴。
近來才因為要參加明年的鄉試而被幾個師兄撺掇的有些飄。
不幸的是他第一次表現出輕狂傲慢甚至是嫉妒就被賀雲昭打的落花流水,幸在他剛表露出這樣的傾向就被遏制了。
曲勘看看到兒子寫的這篇骈文,他蹙眉細細一看,驚訝的擡起頭,“瞻兒。”
他滿臉的笑意,十分滿意的拍着曲瞻的肩膀,這篇骈文辭藻華麗中不失質樸,不僅是能一舉挽回當昨日文會的稚嫩之舉,還能給自己迎來巨大的聲名。
“我兒總算是開竅了,名聲也需要經營,也是陰差陽錯,若是按照最開始打算去做,即使齊老誇贊也隻是在京城範圍内。”
曲勘笑看着自己手上這份骈文,“借着賀家小子這首詞,你寫的文章也能傳遍大晉。”
曲瞻一愣,他嘴唇輕顫,眼神中有些不解,“爹,我...”
以為他是不滿意,曲勘還特意耐心拍着他肩膀安慰一下,“别太着急,剛得到的消息,丁老收了賀家小子為徒,咱們家總要給幾分薄面,不然操縱一番讓你的名聲蓋過他也不是難事。”
曲勘拿着這篇骈文轉身離開,邁出院門之前凸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叮囑道:“瞻兒,此事一出,你需得和賀家小子打好關系才是,如此才圓滿。
“爹看那小子并不是不通世事之輩,他定然會接納你。”
是啊……
一個是輕狂挑釁,一個是用才華反擊,一個寬容大度,一個真心悔改,别人都會認為他們是一對好友。
何況曲家的地位擺在這,賀雲昭但凡不是蠢人,都該知道和曲瞻交好有多大的好處。
曲瞻聽出了父親溫和話語下的傲慢,就如同他那日輕蔑的想着一個落魄侯府出身的小子怎能如此,他們父子倆都是如出一轍的傲慢。
他看着父親寬闊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憋悶,似乎父親在他心裡矮了一點,他喃喃道:“可我是真心的。”
真心假意有人在乎嗎?曲瞻不知道。
賀雲昭......賀雲昭才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配合炒作更好,不配合也行,大家都懂,混到一定階段還是得拆cp的。
她可要忙着準備拜師呢。
聽聞了此事的姐夫甯謙佑帶着大姐賀錦書回了娘家做客。
“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