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經到了沈瑭該離開的時候。
現如今沈瑭魂魄已全,昝方為她超度不會太麻煩,現場就可以送她走。
沈瑭在昝方動手之前,将白箐箐先前同她單獨耳語的幾句話,避着幾個活人,私下和昝方講了。
沒過多久,直播間就挂上通告,通知本期節目直播結束,期待和觀衆們在正片再會。
屏幕變得一片漆黑。
還在馬莊的白穆甯和白松旭顯然也可以收工回來了。
敖心逸手中拿着莳蘿,看着關閉的直播間怔神,明明孩子們要回來了,心中卻提不起什麼高興的勁兒。
眉眼垂着,想着沈瑭被滅滿門,心中有些難受。
多可憐的女孩子啊……
一個人留在人世間化為厲鬼,徘徊百年,隻為族親報仇。
若是她的孩子,她更想讓她放下仇恨,忘記一切投胎轉世,去過新的美滿人生……
如果一定要有人留在人間地獄複仇,那就讓他們做父母的來。
敖心逸安慰自己好幾次這是故事,是演員演繹的劇本,可還是心酸難忍。
腦中免不了想起好閨蜜霍雯的事兒,還有小五在酒吧出事。
這都被箐箐算出來了。
那這個沈瑭,真的隻如網友們說的,隻是真人演繹的NPC嗎?
白書霆接過妻子手中的莳蘿:“累了?你去旁邊休息,剩下的我來吧。”
他兩袖的白襯衫高高挽起,露出肌肉鼓脹的麥色小臂,黑沉着一張臉站在平底鍋前,幾塊兩面都煎到焦黑的牛排,比他的臉色還黑。
敖心逸回神,拍他一把,要替他接手:“還你來,怎麼牛排都能煎糊?以前你不是煎挺好的嗎?太久沒做了?你走開。”
白書霆握着夾子不讓位置,沉默了一下,解釋道:“想給箐箐煎全熟的,火候有點沒控制好。”
“手法,也的确有些生疏。”
夫妻倆結婚這麼多年,偶爾也在一起下廚,白書霆不會做菜,練了半天也就牛排能煎到讓敖心逸滿意。
外表煎至深褐色,切開後内芯粉紅軟嫩,口感剛好。
但箐箐似乎不太喜歡生肉。
喬姐之前做過一道生牛肉,箐箐一筷未動。
白書霆今日就想把牛排煎至全熟。
夫妻倆默契地對視一眼,都沒再搶對方手裡的活兒,安安靜靜繼續做自己手上的菜。
中午。
敖心逸和白書霆站在門口,翹首看着白箐箐的車緩緩在門口停穩,夫妻倆迎上去替女兒開車門,等她下車後,便圍繞在她身邊,迎她進屋。
前夜敖心逸短暫和女兒見過一面,擔心妨礙拍攝,她去的急走的也急,都沒和箐箐說話。
此時貼在她身側,仔細問女兒第一次拍攝感受如何,劇組導演和同事對她好不好,有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
敖心逸問,白書霆默不作聲地陪在旁邊聽。
一家三口進了屋。
敖騰晚一步下車,發現他的姐姐和姐夫不僅沒看見車裡坐着的他,就連他下車了也沒反應,站在原地叉腰,沖司機道:“我這麼大個人,他們沒看見我?”
司機短暫沉默一下:“騰先生,車膜是單向的。”
敖騰當然知道,但他下車時,他姐和姐夫也還沒走呢,就這麼把他忽視了?
司機這麼說算是給他挽尊。
敖騰幹笑兩聲,自己跟在後面快步進屋,洗手後,在餐桌前找位置坐下。
敖心逸眼神從他臉上飄過去,落在白箐箐身上,給她介紹白書霆煎的牛排。
敖騰明白了。
他姐還在生他的氣。
但箐箐大師明明在綜藝節目裡适應得很好啊,雖然網友評論不咋好聽吧,但誰看了直播不說一聲他們家箐箐帥氣?
尤其是最後露的那一手,把昝大師都鎮住了。
等下周正片播出,肯定一水兒地都是誇他們家箐箐的。
中午時間,除了趕回家的白書霆和敖心逸倆人,其他人都不在,大哥在公司,三哥在工作室,白家餐廳安靜,偶爾有敖心逸和女兒說話的聲音,夾雜碗筷相碰的輕響。
敖騰暫時夾着尾巴做人,吃得一言不發。
夫妻倆親手的做的幾道菜,一筷子沒敢伸。
敖心逸期盼地看着白箐箐,除了她面上帶着淡然笑意,點頭說好吃之外,心聲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說,不免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調整好自己。
孩子才回家,和他們不親近是必然的,慢慢來。
*
飯後,白書霆趕回公司,敖心逸也去應曾經圈中姐妹的茶局,家中很快就剩舅甥倆人。
白箐箐推開敖騰的房門,往他懷裡扔了個木頭人:“走,去見你合夥人。”
敖騰正在床上躺着,懷裡突然被抛了個東西,看着四肢俱全,吓得他一翻身坐起來,貼着床頭猛猛後退。
木頭人落在被子上翻了個滾,正臉對着他,沒有五官的臉上獨獨被黑色漆筆畫了一雙閉着的眼睛,孩童的簡筆畫般,堪稱潦草。
敖騰想到先前小白樓院子裡那個小木人,比這個精緻、顔色深、也大一些,但兩者都讓他頭皮發麻,他對着白箐箐,一時不自覺用上敬語:“箐箐大師,這位是……”
白箐箐一笑:“三哥房間拿的,借來用用,你拿着它,一塊兒去見楊曼。”
去古劍山莊,見敖騰的合夥人,楊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