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三毛連忙給他指路。
羅楊就發現他指的方向正好跟自己來的方向相反,心裡不禁猜測,這人應該就是山那邊另一個村的。
鄧三毛得人救,到底沒那麼急迫焦慮了,雖然腿上的傷還疼,但尚且能忍。所以,在指路之際,他還不忘自我介紹,“兄弟,我叫鄧三毛,你怎麼稱呼?”
就這麼一下,就從“同志”變“兄弟”了。
當然,這個稱呼讓羅楊更适應,以前他随師父出寺化緣的時候也有聽人相互間這麼喊過,稱兄道弟嘛。
羅楊說了自己的名字。
“羅?”鄧三毛愣了下,“你該不會是山另一面的吧?”
“正是。”羅楊問:“有哪兒不對嗎?”
“沒有沒有。”鄧三毛忙說:“這每天都在忙着下地,我對外村了解也不多,碰到了就問問。”
實際上鄧三毛想的卻是:也是他命不該絕,竟運氣好的碰到了那頭的山民,聽說山那邊想出來一趟可不容易,走路得走大半天呢。
山上基本沒路,所以聽了鄧三毛指的方向之後羅楊就盡量選好走的地方過,嘴裡問:“你哪個村的?”
鄧三毛回答:“鄧家村。”
雖然現在各村改叫大隊了,但往上祖祖輩輩都是喊村,所以私底下他們也會這麼稱呼,反正都是一樣的,因此羅楊這麼問鄧三毛也沒覺得不對,自然而然的就答了。
羅楊此時卻在想:下河村周圍有個村叫鄧家村嗎?
不過他也隻是這麼想了瞬兒,倒也沒太在意。畢竟他沒出家前就是個小孩兒,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外祖家,别的村是沒去過的。等後來出了家,那更是從下河村所在的湖西縣跑到了蓮華寺所在湖東縣去,對下河村附近也知之甚少。他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應當是他孤陋寡聞的緣故。
剛開始兩人還能說說話,但随着下山路的不好走以及時間長了疲累,就沒閑情說話了,得節省力氣。
樹木越走越稀疏,草叢灌木也沒那麼茂盛了,甚至可以說是快被砍光的程度。尤其是樹,羅楊就發現越靠近山腳,這大樹就越少,倒是剛栽進去的小樹和枝丫多。
羅楊很疑惑,鄧家村打柴不會是連樹一塊砍吧?不然怎麼會大樹都被砍的差不多了?
但很快,羅楊就無暇想這樹不樹的了,因為他竟然看到了一片豆子!
豆子多是四月種九月收,三月裡怎麼會有即将成熟的豆子?!
這一驚疑,羅楊又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這天,剛剛在樹林被葉片遮擋住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頭頂太陽,他就覺得渾身冒汗,太陽曬臉上熱烘烘的。之前還以為是自己背個人累了覺得熱,可這烈陽陣陣的架勢,哪裡像是三月的太陽?
更遠地方的田裡,竟然還有連片長高的稻子,這又哪裡是還在育秧苗的三月該有的?
烈日豔豔,金黃燦燦。
太多有違常理的事接連冒出來,羅楊被這不尋常的景象吓的臉都白了。
這到底是哪裡?
他到底來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還有背上背的這個……他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