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楊下意識的接住，“可……”

鄧二毛悶聲說：“我已經聽老三說了當時的事，今天要不是碰上你，他指不定就沒命了。隻是我們家就是一貧農，隻能給你幾斤糧，你别嫌棄。”

要是别的東西羅楊還能拒絕，但這是能入口的糧食，他是怎麼都拒絕不下去了。

“那……”羅楊到底是接了下來，“那就多謝了。”

鄧二毛憨厚一笑，“應該的。”

羅楊沉默瞬兒，又問：“那三毛兄弟還好吧？”

鄧二毛回答說：“醫生說就是扭到了，養一養就沒事。”實際上身上還有些摔的小傷，但也都不礙事，就不說了。

聽到這，羅楊放心了，“那便好。”

既然如此，羅楊也不敢再耽擱下去，怕遲則生變，便再次提出告辭。鄧二毛這回沒攔着他，還叮囑他路上小心。

羅楊心中戒備的同時也不免感激，然後匆匆帶着糧食離開了。

走了還沒多遠，迎面就碰見一個皮膚白皙、臉頰有肉的小姑娘跑過來。她看見他的時候愣了下，眼神落在他臉上和手裡的糧袋上，雙眼中帶着懷疑。

羅楊生怕有人看出自己的不對，也沒理會這個小姑娘，帶着東西快步離開。

羅楊對這裡不熟，隻能原路返回，不可避免的要經過曬谷場，随後毫不意外被曬谷場的人喊住了。

“同志，你哪個大隊的？”

“同志，你姓羅啊，以前像是沒見過你。”

“同志，你在哪兒救的鄧老三啊，他傷的咋樣，不要緊吧？”

“同志，你手裡的東西是鄧家給你的謝禮？”

“……”

曬谷場上的人本就不少，又碰到的是新鮮事，一個個就來了興頭，免不了要問一嘴。

隻是這樣的一嘴，卻叫羅楊頭皮發麻。他們問的有些東西他聽不懂，而且在意識到這裡很可能不是大啟朝之後羅楊就更不敢透露自己的姓名了，怕被人發現不對。

“就在那邊，這是謝禮。”他含糊着應付兩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他不顧那些人還在問的問題，拿着糧匆匆離開。

隐約間，他還能聽到背後有人在納悶，“話還沒說完呢，跑那麼快幹什麼啊？”

羅楊走的更快了。

等終于出了村，到了山腳看不到人影的時候他才慢下腳步，那根始終緊繃着的神經方才微微松懈下來。

轉身遠遠望去，水田裡稻苗青青，旱地裡豆子生長成片，似乎隻需一場風吹過，那作物就能瞬間爆熟開來。

遠處的房屋錯落，像伫立在田野間的一朵朵不知名蘑菇，誰也不知道有毒無毒。

羅楊深深地看了眼，然後毫不猶豫的擡步上山，再也沒回過頭。

不論這是真實的世界也好，還是精怪幻化的虛妄也罷，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他想，他這輩子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剛剛還救了人，佛祖菩薩應該不會讓他回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