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弟子有需要,身為宗門長老,出手相助是理所應當,沒想到這事兒竟然也傳到左長老的耳朵裡了。”黎漸說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恰好落在掌門耳裡,掌門身形未動,餘光卻偏向黎漸。
察覺掌門的視線偏移,左川冷哼一聲,似是對黎漸的話不屑一顧。
他自然是不會相信黎漸說的話,什麼出手相助是理所應當,他一個從不管宗門事的閑散人員,平時連面都見不到,哪裡在乎什麼理所應當。
于是左川揚了揚聲,朝掌門方向開口:“黎長老熱心相助,我等自然沒有二話,隻不過同是入門考核,旁人都是最普通的銀劍,唯一人手持通靈的名劍,這是不是對其他弟子不公平呢?”
聞言,黎漸眼尾一揚。
好家夥,果然是沖他來的。
“入門考核,各憑本事,左長老說得不錯,用相同的佩劍自然是公平些。”黎漸說。
靈劍自帶修為,遇敵護主,自是比普通銀劍要厲害些,說是作弊不為過。
似乎就等着黎漸這句話,左川立即應聲:“既然黎長老也贊同,那還請掌門做主,除去那弟子的入門資格,以示公平。”
掌門偏了偏身:“你的意思是……直接除去入門資格,不用參與此次考核了?”
“是。”左川說,“考核的規矩第一條就是不能作弊,這個弟子用通靈的寶劍參加考核,本身就是在作弊,所以也用不着再給他辯解的機會了,為了乘雲宗的名聲,還是直接逐出師門為好。”
掌門沒應聲,反倒是看向黎漸,問他:“你怎麼看?”
黎漸心知左川提起此事的目的,不過是上次到長秋殿告狀,卻沒能得到滿意的答複,這才一直記恨在心。
左川與宋家關系匪淺,宋子陽在乘雲宗被責罰,那就相當于是在左川自己的地盤打了他自己的臉面,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但礙于掌門護着,左川也不能拿黎漸怎麼樣,于是便把念頭動到了宣朗身上,左右這事是因宣朗而起,責罰他也是一樣的。
于是黎漸應和着說:“左長老此言在理,若是用通靈寶劍作弊,那确實應該直接除去入門資格,否則旁人皆以此效仿,宗門規矩便成了擺設。”
他十分乖巧的回答,全然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般,仿佛這事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同意?”掌門略帶詫異地問。
黎漸點頭:“自然,宗門規矩不能破,誰也不能例外。”
聽他這麼說,掌門雖不理解,卻也尊重他的意見。想着,黎漸縱然再看重這個新弟子,卻也是明事理的,知道以大局為重,宗門名聲為先。
“行,那便按你們說的辦。”掌門如是說。
他揮揮手,将這件事完全交于左川,不打算再過多插手。
左川志得意滿地笑着:“沒想到黎長老如此通情達理,不過這弟子既然是黎長老親自帶進乘雲宗的,那便也由黎長老親自處置吧。”
黎漸應聲:“好啊。”
話音落下,段青黛剛好将考核的規矩宣布完,正回頭等着掌門示意,于是黎漸從高台席位上站起身,俯視着台下一衆弟子,說道:
“左川長老說,宗門考核中有弟子用通靈寶劍作弊,試圖蒙混過關,通過考核。”
黎漸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衆人之後的宣朗身上。
衆所周知,宣朗有一柄絕世珍品的通靈寶劍,青山劍,而且那還是黎漸長老親贈。
“入門考核的結果,決定着弟子們是否能夠繼續留在乘雲宗,為了以示公平,考核時所有弟子都必須使用宗門統一發放的佩劍。倘若有人壞了規矩,試圖作弊,按照門規,應當立即除去考核資格,逐出宗門。”
黎漸不緊不慢地說着,打量的目光在弟子之間流轉,他沒特意看向宣朗,卻也知對方的目光在凝視自己。
頓了頓,黎漸又說:“現在,還請諸位将手中佩劍拔出,雙手奉于身前。”
聞言,台下弟子們面面相觑,明明手持靈劍的隻有宣朗一人,為何又要查他們。
弟子們不解,卻也乖巧照做。
邀月台下,兩排弟子齊刷刷地将随身佩劍拔出,雙手捧在掌心,奉于身前,銀色的劍身在日光下閃着耀眼的光。
高台之上,掌門和諸位長老忽然眉心一凜,便見黎漸微微擡手,一張符篆随手扔出,落在其中一個弟子的佩劍上。
霎時間,火花四濺,符篆在佩劍上燃燒,明光陡然變得更加耀眼,刺得弟子們都不敢睜開眼看。
待火光褪去,一柄通體紅色的寶劍緩緩升空,立于邀月台上。
“看來,左川長老說得不錯,确有弟子用靈劍作弊。”
黎漸看向左川,嘴角勾起淺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