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周斯年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咬着後牙,微微點頭,失笑。
“如果我不問,你是準備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做嗎?語文交白卷?成績一落千丈?”周斯年越說越覺得生氣,越說越激動,但終究克制着沒有提高音量。
他實在是不明白遇到事情的時候跟他說一下到底是有多難,後來想,自己現在有什麼資格去管她的事情呢,好像沒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明明以前從未有過。
“林知雨,你這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嗎?”
“我不是...”林知雨被他步步逼問,最後隻好倉皇回應。
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她苦思冥想着,也不知道周斯年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她伸手摸了摸,桌子裡的信明明還在。
當然,這隻是她以為的,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周斯年恰巧值日。
......
“诶,班長,你看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另一位拿着掃把正在值日的同學,撿起地上的東西對着周斯年說道。
周斯年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一眼他手裡拿的東西。
信?
“不是。”他回答道。
“奧。”
那人思考了一下說道:“可是我是在你們之間的位置掃到的诶,如果不是你的,那估計就是林知雨的了,我放她桌上吧,你明天早上提醒她看一下。”
聽到是林知雨的東西,周斯年眼神不動聲色的落到那封信上面,點了點頭,“嗯。”
他稍微拖了些時間,等那位跟他一起值日的同學走後,他盯着那封白色的信,猶豫了一秒還是拿了起來,打開。
當時他心裡想的隻是,這又是哪個人給林知雨寫的破爛情書,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天天弄這一套。
打開後,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串赤裸裸的威脅,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甚至覺得這張白紙經過教室頂光的照射變得格外刺眼。
他眉頭緊鎖,呼吸聲沉重緩慢的拿着那張紙條,折疊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将紙條外面那層袋子放回了桌子裡面。
......
見她這副表情,周斯年心裡生長出的那個“我又有什麼資格去管這麼多”的想法,就像樹苗一樣,越長越大,最後充斥在他的腦海裡,長成蒼天大樹,再也揮之不去。
他将桌面上翻開的書重重的合上,腳往桌子下方的橫杆上一蹬,椅子往後退了半步,最後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
“考試照常發揮。”
就拿起水杯從前門出去了。
林知雨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咬着嘴唇,垂下了眸。
她最後還是搞砸了。
在那之後的一個下午,周斯年都沒有再跟她說過話,喊名字沒用,叫班長也沒用,即使她想戳戳他的手臂解釋一下,周斯年都絲毫不給她機會。
第二天就二模考試了,但那晚,兩個人睡得都不好。
他們想着各自的事情,整夜無眠,輾轉反側。
第一門考的就是語文,按照原先計劃,林知雨準備選擇題瞎填幾個答案,在考試後階段裝作自己肚子痛,然後去廁所,等到考試結束在回來。
但現在,周斯年知道了這件事情,她也就不能這麼做了。
考場按照上次考試的名次排位,除了第一次坐在第一個考場以外,一直以來,她與周斯年一直都“霸占”着第一個考場的前兩個位置。
考場座位成“S”型排列,上次模考她高了他兩分,所以這次,周斯年坐在他的後面。
在考試前,她故意将筆滾落到自己後方,起身後轉過身體蹲到周斯年旁邊撿起筆蓋。同時間,她向左偏頭看了一眼周斯年,但他卻沒有看向自己。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無話可說。
她整整蹲了半分鐘,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突然,頭頂傳來清洌的聲音,
“找不到了?”
林知雨擡頭對上他的臉,尴尬的說:“沒...找到了。”
“哦。”周斯年沒再說話,右手偷偷的将剛剛從筆袋裡拿出的黑筆塞了回去。
林知雨回到座位,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心想着,早知道就不動這些歪心思了,就剛剛那場面,還不如不說話。
其實她昨天晚上就在想,周斯年為什麼要發現這件事情了,退一步說,就算是發現了,不能不戳穿嗎?假裝看不見不就行了,明明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為什麼非得插一手。
她隻是想解決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給别人帶來麻煩,尤其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但為什麼周斯年就是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她納悶了整整一個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考試的過程中,自己的後面一直傳來目光,那目光熾熱又執着,這是她以前在第一考場考試從未體驗過的。
坐在這裡考試的學生,往往都不屑于偷看周圍同學的試卷,因為比起相信别人,他們更熱衷于相信自己,所以偷看作弊這種行為,不會在這發生。
所以,她能确定的是,如果真的有人在看她,那那個人,一定是坐在他後邊的周斯年。
語文考試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看着自己手中依舊寫的滿滿當當的試卷,不由得想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确,無視了紙條上說的話,真的能落得好的下場嗎?
她不知道,她也害怕,但是她的内心卻依舊想聽從周斯年的那句
“照常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