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榮利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那座建在村寨邊角上的小木屋。
天亮時,他們離開了内家吉。
村子裡火光沖天,驚飛了山林中的所有鳥雀。
慧伽被吉榮利帶回了外家吉,不久後,外家吉的人也開始信奉俱生法王,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俱生儀式”。
“相信我,隻有通過這個儀式,你們才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慧伽站在祭壇上,聲音并不算激昂,卻輕輕飄進每個人心底,如一句魔咒般勾起他們蠢蠢欲動的念頭。
“什麼最想要的一切?我呸!”
吉榮發坐在自家院子裡,“咕噜咕噜”灌着茅台酒,喝得滿臉通紅,兩眼發直。
“我說四弟啊,你這是請回來的……是一尊菩薩,還是個妖精啊?怎麼整天無緣無故地,就琢磨着害人呢?”
“三哥,你喝醉了。”
“呵,我醉了?你還瘋了呢!”吉榮發倏地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摔,“你們全都瘋了!信什麼法王,有用嗎?”
他深吸一口氣,從牆上拿了一把獵槍,邁開步子,向院外走去。
“吉榮發,你這是要做什麼?” 吉榮利同樣站起身,冷着臉擋在自己兄長的面前。
吉榮發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已經被那個女人迷惑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毀了我們整個外家吉。”
“哥,你不明白。”吉榮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聲音中半是絕望半是狂熱,“慧伽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女人,她是我的信仰。”
吉榮發搖了搖頭,在他眼裡,吉榮利俨然就是一個鬧着要玩具的小孩:“我不管她是你的什麼,再這樣下去,她隻會成為我們家族的災難。”
他沒有再給弟弟說話的機會,直接示意手下們把吉榮利抓住,自己帶着另一批人手沖向了慧伽的住所。
那座空曠的磚瓦房中遠遠傳來了尖叫聲和密集槍聲,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美麗的祭司倒在地上,身上滿是傷口與鮮血,雙眼緊閉着,仿佛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迹象。
“她,她死了。”吉榮發的聲音微微顫抖着,不知為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就在這時,慧伽的眼睛突然睜開,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她體内蘇醒。
“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殺死我嗎?”她毫發無損地坐了起來,看向吉榮發,眼神裡帶着一絲輕蔑,“神早已賜予我永恒不朽的生命。”
吉榮發驚恐地後退了好幾步,他瞪大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慧伽死而複生這個事實徹底颠覆了他的認知,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奇迹,隻感到深深的恐懼與絕望浸透了全身。
“三哥,你現在看明白了嗎?”吉榮利慢悠悠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剛才抓住他的那些人。
“慧伽不是菩薩,也不是妖精。她就隻是我的,我的祭司娘娘。”
…
吉榮發曾經是族人們非常尊敬的“三哥”,但他對祭司慧伽的刺殺行為被揭露之後,就成了被所有村民唾棄的罪人。
受到刺激後,他變得瘋瘋癫癫,眼神空洞,見了人就隻會傻笑。
之前利用“白骨靈芝”暴斂而來的财富全部被人瓜分殆盡,連他老婆也被趕出了新建好的大别墅,兩人委委屈屈住回了原本的老房子。
禍不單行的是,僅僅過了兩個月,吉榮發就失蹤了。
有人看見他在淩晨時偷偷溜上了一輛去外地的大貨車,大冷天的居然連鞋都沒穿,就這麼赤着腳,一去不回。
吉榮利表現得痛心不已,為了找回自己的三哥,連續好幾年一直帶人在外地奔波。
他打出了“四哥”的江湖名号,化名為黎嗣,創立了一個叫“慧伽藥業”的公司,不久後就跟天峰集團古堃分公司的總經理曹銘軍搭上了線,很快成為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某天他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曹銘軍忽然唉聲歎氣,說起老大哥王董膝下唯一的寶貝女兒得了怪病,隻怕是不太好了。
“曹大哥,王家千金具體是什麼症狀,您說說看呗?”黎嗣試探着問道。
曹銘軍有點喝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啊?哎,說是每天困得不行又睡不着,吃藥都不頂用,就這麼沒日沒夜地瞪着眼睛,跟熬什麼鷹似的,别說她個小姑娘了,鐵打的漢子都經不住!”
黎嗣瞬間想到了自己公司裡的新産品。
那是一種從吸食了長生煙的人血液裡提取出來的藥物。
他找到吉榮發的時候,很遺憾地發現自己的三哥竟然也在外面沾染上了長生煙,而且吸得太多,已經徹底喪失神智了。
黎嗣隻好将他留在公司的地下實驗室裡,和那些被拐賣來的普通人關在一起。
新研發出來的“特效藥”有很好的亢奮作用,既能治療神經衰弱,也可以增強身體素質。
美中不足的是,有些人容易過度亢奮,變得有點接近“超雄體綜合征”,容易産生攻擊性行為以及犯罪傾向。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則是:藥不能停。
隻要停止服藥,那些病人原本的症狀就會加倍複發,直到身心衰竭而亡。
黎嗣扶了一下眼鏡,以非常溫文爾雅的語氣,開口說道:“曹大哥,要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倒是知道有一種藥,專門針對王小姐的這種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