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遊戲,我隻是其中的2号玩家。”
王稻美悄悄往後挪了小半步,忽然一個踉跄——
身後不知何時已變成一處懸崖。
有幾粒碎石被她不小心踢了下去,一下子跌入茫茫雲海之中,聽不到一絲回音。
刀妹委屈巴巴撇着嘴,偷看了一眼,感覺自己一顆小心髒都快蹦出嗓子眼了,頓時搞不明白自己先前是怎麼敢眼都不眨就往下跳的。
慧伽依然站在原地,臉上的微笑同樣原封不動,平靜得有點瘆人:
“掩耳盜鈴,隻能騙得了自己,無論如何都是騙不了别人的。”
“得了吧,就你們費勁巴拉搞出來的一場又一場幻覺都沒吓倒我,還指望用幾句話就能唬到我不成?”
王稻美哈哈幹笑了幾聲,實則心裡在琢磨着,要是自己再跳一次是會摔個稀巴爛,還是會“從頭來過”。
也就是這時候,她突然間想起:懸崖底下那片雲霧,其實都是孢子。
“蘑菇人死後,變成骨頭碎片,最後又變成孢子……”
所以,是誰将數量龐大的蘑菇人全部打成了孢子,最終形成了這片雲霧?
2号玩家隐約感覺到,自己的記憶應該還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說實話,召喚俱生法王,遠遠要比召喚歡喜尊者更加困難。”娞吉大祭司顯然不在乎這把“鑰匙”的走神狀态,她自顧自說起了一些很邪惡的内容。
“我們需要為祂準備好一個噬母弑父的‘容器’,那隻有心靈層面的饑荒才能辦到。”
刀妹沒怎麼聽懂,但她知道這位祭司大人早已弄丢了她們的“容器”——松盛!
于是她趕緊落井下石:“诶嘿,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用兒子去交換了‘永恒的青春’嘛。”
“原來,你也見過路其大人了。”這次,慧伽的聲音裡終于有了情緒。
隻可惜不是什麼正面情緒。
“憑什麼!你隻是個卑弱如蝼蟻的凡人,憑什麼也能得到路其大人的垂青?”
夕陽入山之前,那張美若菩薩的玉面開裂了,那一瞬露出了比夜叉更為兇惡的神情。
慧伽攥緊拳頭咆哮着,銀冠墜地,法衣破碎,依稀可見她胸腹處有血色紋路在不停遊走,迅速凝結成一張小小的人臉:
眼、鼻、口、舌俱全。
“噫!我了個去,這什麼東西!”
王稻美吓得兩顆眼珠子都差點飛起,下意識猛退了一大步。
當場就一腳踩空。
一句“救命啊”愣是被囫囵吞棗喊成了“舅媽——”
“你舅媽不在這兒,謝謝。”
一頂猩紅色尖頂帽緩緩從崖底升起,隻不過是以倒立狀态。
因為小毛球末端那兒還挂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2号玩家。
“我說刀妹,死掉的中陰身可就徹底變不回活人了,你給我悠着點兒!”
岑小哉同樣倒立着,從尖頂帽裡面緩緩長出來,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
此時,娞吉大祭司身軀上的另一張臉已完全成形,從嬰兒變為成年人。
“王小姐,好久不見。”那張臉笑眯眯地開口說話了。
刀妹被女巫撈回地面,兩條腿産生了自我意識——
它們罷工了。
她隻能哆嗦着随地大小坐,感覺自己唯一的那根舌頭也不太聽從指揮:“你你你,你誰啊?”
慧伽面無表情地擡手,扶住鼓脹如懷胎九月的腹部,而她肚皮上的那張臉瞬間流露出一抹非常享受又眷戀的表情,看起來恨不得像小狗一樣挪過去蹭蹭她的手。
王稻美努力辨認了半天,終于膛目結舌:“……黎嗣?”
“沒錯,是他。”慧伽輕聲答道,臉上的淺笑變得生動起來,同時卻帶有濃郁的瘋狂。
“他即将降生為我的另一個孩子,新的俱生法王。”
“呃?”女巫疑惑。
“哕——”刀妹幹嘔。
難得腳踏實地的前者略帶嫌棄地看着後者,無奈伸手,拍了拍她的腦殼。
接着,岑小哉用一種求知若渴的語氣問道:“那麼,它的爸爸是誰呢?”
“重點是這個嗎!”王稻美一整個驚呆了。
“這個當然很重要啊,畢竟我不能讓它真的吃了它母,然後殺了它父的呀。”
女巫那叫一個義正詞嚴,她甚至擡頭一臉嚴肅地看向慧伽:“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小祭司。”
而那位祭司娘娘隻淡淡說了一句話:“也是黎嗣。”
女巫和2号玩家兩臉懵逼,都被這簡簡單單四個字中蘊含的信息量給轟炸得腦中整片空白。
“為了完成我的夙願,他自願放棄軀殼,成為我們的孩子。”
“好怪。”岑小哉緩緩搖頭,語氣沉痛,一雙赤金豎瞳都變得呆滞了幾分,“你們人類真的好怪。”
當然,王稻美隻會比她更加呆滞:“你們倆……到底圖啥呢這是?”
慧伽竟被她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癫狂:
“因為,我想要力量啊,那種能夠賜予凡人‘永恒青春’的力量。”
“我不僅想要駕馭這種力量,更想要完全掌控祂,占有祂,将祂囚為籠中的美麗玩物,隻能供我驅使!”
女巫:“實在是勇氣可嘉。”
刀妹:“你居然想抓路其?”
話音未落,她倆同時扭頭看向對方,臉上明晃晃隻有一句驚恐到極點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夠了!王小姐,需要我幫你重新回憶一下你是如何死亡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