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也許系統說的對，植物确實有些好處，至少季芍禮盯了一會兒工作室那幾盆綠植後，畫起手稿的效率居然比平時高了許多。

等她因為肩膀的酸痛回過神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工作室一個人也沒有，季芍禮笑着搖搖頭，看來應該讓他們的工作量飽和一些。

她趕着回家給陸裁風的植物澆水，便打算到園區便利店随手買點吃的解決晚餐，走近了，才發現姚施露正坐在店外長椅上，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吃着泡面。

季芍禮猛地良心覺醒，為剛才一瞬的資本家周扒皮上身而忏悔，語氣不自覺地柔和起來，“施露，還沒走？”

沒想到還是把小姑娘吓了一跳。

“季、Shirley……”

“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想到會吓着你。”季芍禮尴尬道歉，“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姚施露迅速暫停音樂，收起手機，“沒，沒什麼。”

“你家住西區清水路是吧？”

季芍禮記起員工資料裡的信息，估摸着她要是坐公交，起碼得四十分鐘。不知為何，姚施露總是一副窘迫的模樣，讓她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留子歲月。

“等我買個三明治，送你回去。”

姚施露迅速收拾起泡面，“不用了，季總，一個東一個西，不順路。”

“你知道我家在哪兒？”

姚施露一噎，“我猜的。有錢人不都住東區濱江嗎？”

季芍禮不知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隻好略過不提，“我開車走快速路，遇上綠波十五分鐘都不用。喏，車就停這兒，你稍微等我一下啊，我買個飯團就出來。”

姚施露順着季芍禮視線方向望去，是一輛SUV，線條硬朗粗犷，車身深邃的銀黑和前臉格栅的金屬冷調，在路燈光下，反射出蓬勃的力量感。

姚施露抿緊嘴唇，還以為這輛SUV隔壁那輛紅色的轎跑才是季芍禮的車呢。

“施露？”

季芍禮提着兩個三明治出來，卻沒找到姚施露的人影。

手機傳來震動，季芍禮點開一看，是姚施露發來的信息。“季總，真的不用麻煩送我，小程序顯示公交馬上來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她看着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桌子，輕歎一聲。

是自己沒有邊界感了。

算了，正好早點回家澆水。

*

陸裁風交代了，植物澆水的最好時間，是在清晨日出或傍晚日落，尤其是現在天氣越來越熱，這樣可以避免溫差過大悶到植物的根系，也能防止殘留在葉片上的水滴，像放大鏡一樣聚焦烈日陽光，灼傷葉片。

眼下雖然也算是日落之後吧，但會不會因為太晚了，對植物有什麼傷害呢？

季芍禮惴惴不安，再度點開陸裁風發的文檔複習。

他露台上有近百株植物，其中三分之一是該今天澆水的，雖然他也寫了稍微拖個一天半天也沒什麼大問題，但畢竟季芍禮身上還綁着個破系統，天知道會不會又出什麼纰漏。

【哔哔哔——宿主，你在心裡罵本統，本統感受到了。】

“……你還有臉說。”

季芍禮對照着文檔，按下陸裁風家門電子門鎖的密碼，不禁感歎，“也太巧了吧，121221，跟我高中學号一模一樣！”

【這指的是世界末日吧？】

“2012年12月21日，瑪雅預言中的世界末日……”季芍禮語塞，“也是，他怎麼會知道我學号呢。”

【用這種數字做密碼，看來原宿主心裡藏着不為人知的悲傷與哀愁，嗚嗚嗚，原宿主太讓本統心疼了……宿主，你一定要加油，努力完成任務，說不定哪天本統就綁回去了，就能幫原宿主走上人生巅峰了！】

“……不是幫我走上人生巅峰嗎？合着我是免費打工？”

【咳、咳，開玩笑開玩笑，宿主，快進去澆水！】

“……”

——

江城西區，清水路。

姚施露拒絕了季芍禮送她回家的好意，站在晚高峰的公交上東倒西歪地擠了近一個小時，又拖着疲憊的雙腿爬上六樓，終于到達自己租住的地方。

她轉動鑰匙進門，通過昏暗逼仄的走道，停在自己的隔間前。

這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被房東隔成8間，裝有8台空調，7台熱水器，7個馬桶，7個電表，住了11人。

姚施露和之前網上認識的朋友合租了這套群租房中最裡面的那兩間，兩人有獨立卧室，但共用一個衛生間，月租七百，在寸土寸金的江城，幾乎是撞了大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