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不是前面······

謝蓁蓁不敢相信，瞪大眼睛循着話音扭頭，看清人那一刻，想就地昏死過去。

蕭昱背光而立，殿門外刺眼的亮白讓人看不清他神色，落在謝蓁蓁眼中就是另外一種意思。

這人臉色黑的很徹底，眼看就要發怒叫人進來拖她出去。

謝蓁蓁咬着嘴唇強忍哭意，再一次挪腳轉向福禮：“見過殿下。”尾音都在發抖。

屈膝低頭縮着肩膀的人小小一隻，瑟瑟發抖，蕭昱不忍心為難，難得大衆場合情緒外露，笑着朗聲叫起：“起來吧，既喜歡母後宮中的糕點，日後常來陪母後。”

“謝殿下。”謝蓁蓁搖搖晃晃站起身，黑錦金線繡祥雲紋靴履自眼前劃過，她抿嘴，嘗到了鐵鏽味兒

重新落座時，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她不喜歡宮中的糕點了，她想回家。

秦皇後見小姑娘臉色發白眼圈泛紅，嘴唇都咬出了血，瞪了兒子一眼，“你來作甚，沒得擾了我的嬌客？”

蕭昱走近了行禮，随口說道：“兒臣想念母後宮裡的糕點了。”

宮女搬來椅子安置在寶座一側，他笑着坐上去環視衆人。

擔心兒子再出幺蛾子，沒看謝家閨女都快哭了麼，秦皇後連忙道：“正好，你的太子妃你自己定。”心裡卻是搖頭，就她兒子這做派，能讨得謝家閨女芳心才怪呢！

哎呀，明明小時候機靈的很，現在也不笨呐，朝堂上遊刃有餘，怎麼到讨女孩子歡心這裡就這般笨呢，還如此······既裝且壞！

秦皇後絞盡腦汁找了個合适的形容詞，笑盈盈看了眼恨不得把自己縮地縫裡的小姑娘，心裡嘀咕：身量還沒徹底敞開，臉盤圓潤白皙，眉眼精緻，日後風采不輸其姐，就是膽子小了些。

蕭昱不知，他追妻路上又多了一個阻礙，看都懶得看别人，直接道：“母後記得着人打包糕點，給謝二小姐帶回去。”

謝蓁蓁渾渾噩噩，被身後侍簡戳了戳才回神，聽這話起身婉拒：“謝謝娘娘，我家有點心。”她已經丢臉了，不能再連吃帶拿，那樣不好，她娘肯定會生氣的，爹也會被其他人嘲笑。

“噗～”秦皇後看着小姑娘直白的神色，維持了二十多年的端莊當場破功笑出了聲，連忙補救順勢幫兒子解圍：“都有，膳房備得多，你們帶回去孝敬長輩。”

“謝娘娘。”謝蓁蓁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她隻覺得皇後娘娘人美心善，說話随和還不吓人，誠心誠意謝恩。

其他閨秀亦是紛紛起身謝恩，委婉的借着行禮偷瞄太子，沒心思的安安分分随大流。

心有不甘，疑惑、惱怒、恨意交織纏繞，秦四心情五味雜陳，直勾勾盯着人。

見狀，秦皇後笑意微冷，蕭昱臉色又黑了幾度，見不領情的小笨蛋還委屈着，他拱手請示：“母後，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不等回話，直接道：“太子妃掌管東宮内闱，早早曆練日後逢年過節宮中盛宴母後也有幫手，兒臣鬥膽懇請母後賜兩位嬷嬷，于東宮教□□妃。”

秦皇後提起的心落地，笑應：“早有安排，屆時随賜婚聖旨一同到謝府，不用你操心。”

這話，算是坐實了京中此前盛傳的“太子妃出自謝府”的傳言，今日諸千金進宮的任務已然完成。

一衆閨秀明了，太子妃遴選已成定局，今日沒她們什麼事了，有人眼裡閃過不甘，有人白了臉。

秦四最是顯眼，直接起身插話：“姑母······”

秦德音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四姐還不死心，甚至膽敢插嘴皇後與太子言談，伸手扯住人往下拽。

笑意微冷的秦皇後則是笑着接話，“知道了，你們姐妹自來是個坐不住的，都去吧，禦花園才剛擺了菊花，有喜歡的挑兩盆，帶回去給你祖母。”

秦德音佯裝害羞，起身道謝：“謝姑母，我和姐妹們早等不及了要借花獻佛讨祖母歡喜”

姑侄如此一唱一和，平息了一場讓皇室不喜、秦府遭殃的鬧劇，秦四的冒犯失禮自然也是一筆帶過。

今兒能進宮的就沒有蠢人，就連謝蓁蓁都察覺氣氛不對勁，何況是其他閨秀，皆很有眼色的起身道謝，言辭神色間表現出對禦花園的無比向往。

謝蓁蓁慢吞吞跟着行禮，雖然她距離門口最近，可這會兒明顯要以秦六為首，她隻能等着人先出門。

“敏姝，你且留下。”

皇後娘娘親自開口留人，這就是太子妃的待遇嗎？閨秀們或明目張膽或隐晦地看向席末之人。

秦德音撐着笑臉，緊緊拽着四姐往出走，路過謝蓁蓁時點了點頭。

謝蓁蓁驚詫，後知後覺扯嘴角。

她還沉浸在丢臉的懊惱中，剛才都沒心思細聽，現在終于有點回神，卻開始擔心回家會被娘親罰禁足，心力交瘁思緒混亂，見秦六對她笑，雖驚疑不定卻還是強撐笑臉回應。

結果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落在秦德音和其他閨秀眼中就成了呲牙。

看向她的一衆京城豪門千金：······

這是名分定了裝都不裝了？明着嘲諷她們呢？

大隊伍終于開拔，好不容易輪到自己，謝蓁蓁彈了彈衣襟上沾的糕點渣，擡腿跟上。

上首等着的秦皇後、蕭昱：······

準備來請人的嬷嬷：······

侍簡也是沒想到她家小姐竟然連自己的閨名都不記得了，連忙出言提醒：“小姐，娘娘召見。”

啊Σ(⊙▽⊙"a

謝蓁蓁扭頭。

“敏姝，來。”

不等她向侍簡确認，就見皇後娘娘笑着招手，旁邊的蕭昱黑臉瞪她，謝蓁蓁僵在原地，突然，鬼使神差般看向已經魚貫而出往禦花園去的其他人，盼着能有人回頭看一眼。

這樣就能發現她落單，最好是能出聲叫她一起去禦花園，然後她就順理成章······

┭┮﹏┭┮

眼睜睜看着大家出門走遠，謝蓁蓁想哭。

完了，依依不在沒人幫她。

一定是蕭昱惱她方才行禮沒看準方向，現在秋後算賬。

旁邊的宮女嬷嬷們都看着，她不能忤逆皇後娘娘落人面子損人威嚴，謝蓁蓁癟嘴，手指不自覺地攪在一起，一步一挪。

???

有必要這麼小氣嘛，不就是沒看清行禮福錯了方向嘛，真是的，人宰相肚裡都能撐船，你還是太子呢，度量這麼小，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