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晚了。先食飯吧。”許易解散了會議。
兩位高工提議請客吃飯。方廠長沒有異議,他腦子裡都在想怎麼解決交貨問題。離筱并不樂意。她找了個借口婉拒。
“離師,沒你怎麼行?”一個高工的眼睛瞟了一眼許易。
許易也開口讓離筱賞臉一起吃個飯。這話聽着很客氣了。
她把目光投向方廠長,但見他并沒有理會。隻好先同意去吃。集團處于一個大型廠區,去附近的商業街需要開車。幾人就在食堂坐了一桌。
既然是賠罪,就免不了喝酒。
由提議請罪的高工開始輪番敬酒。席間已沒有了會議室裡的劍拔弩張,幾人覺得松了口氣,隻離筱還壓着氣,想怎麼開溜。
許易回敬酒,到了離筱這裡。喊她“學妹”,眼神意味深長。
離筱面上不露,心中幾乎把許易唾罵了千百遍,私底下說話暧昧,在單位裡也這樣明目張膽。她虛虛應了一聲,喝完了杯中的酒,令人沒話可說。
所幸對方的陣營裡也有幾位會鬧的。喝起酒來也開放。有兩位女員工巴結着許易,紛紛敬酒。離筱也看出點苗頭,趕緊隐匿了自己。
吃完飯,高工們趁着他們高興,又提議去唱K。一夥人訂了地方,就分頭去坐車。
離筱故意慢走兩步等方廠長,在集團大樓的階梯上把他攔下。
“方叔。”她看方廠長一臉疲憊,心裡雖然不忍,但也為了自己,解釋不想去唱K了。
“我知道,你是不想見那個許經理。”方廠長一直是知道把離筱帶到集團的用意。
“是的方叔。我有男朋友了,許經理也結了婚,這太不合适了。”離筱自訴不是個随便的人。而且她明确拒絕過許易。得罪許易是鐵闆釘釘上的事了,她也不怕得罪這一次。真的不行,大不了她不幹了。
她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了一點,方廠長就點了頭。
“我知道了。你就去休息吧。”他回頭看,同事們在喊他們過去了。又扭回頭,說道,“不過,我照顧你,也并非無所圖。”
離筱聽了愣住。
方廠長見時候不早,就說以後再說。許易這邊他替離筱擋了。又見離筱呆愣的樣子,叫她别緊張,什麼事回臨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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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讓她“别緊張”的人出現兩個了。
離筱忐忑着回到下榻的招待所。回味着方廠長的話。她一直認為他是個長輩,對她多有照顧也是因為她業務能力不錯。并且聽他的話,是個能幹點實事的員工。
沒想到就這樣,他也有所圖。但不知所“圖”什麼。
離筱站鏡子前洗臉。看着眉目越來越像楊冬萍的嬌|媚,有時候對這張臉生出了許多恨意。
她并不是靠臉吃飯的人,這容貌無法否認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給她帶來了不少的便利。但有些“便利”的背後,是需要對應的付出。這些付出,她不一定都能招架。所以離筱平時都比較沉默,沉默可以應對很多不必要的“便利”。
偶然也會踩錯地方。比如方廠長的“有所圖”。
給李忱然發了條問候微信。現在也不敢打電話給他。因為他提過晚上有個新版本提前内測,需要他全權在場。
許久也沒等到回複。她翻了翻朋友圈,看到于芃發了動态。圖片裡很多吃的,有一部分是李忱然從港城帶回來的零食,都是他愛吃的那一些。
配文:今晚可能要通宵。不過上司發了很多好吃的哦。
離筱點了個贊。
少時,于芃打了個電話來。
離筱正愁郁悶得沒人講話,和她聊聊八卦排解一下也蠻好。就接了起來。
兩人聊了聊當下的工作。于芃嘴裡塞着餅幹,說話也不清楚。最後她終于問到了重點:最近和李忱然是不是關系不好了。李總很不開心的樣子。
離筱否認。她回想,莫不是他感冒不舒服導緻的。就問于芃李忱然說話還沙啞嗎。
“說話還好啦。剛過來時說話聲嘶啞,後面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于芃說兩句就笑了。
離筱又問他在哪,回家了嗎。
“沒有。”于芃看了眼李忱然的辦公室,玻璃牆裡反映出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來這裡很久了,李總不和她說話,她就一直呆着。也不知兩人是什麼關系。剛剛于芃和老丁進去,隻見女人拿着紙杯坐着。那紙杯裡的水喝完了,于芃還問了聲要不要添加。繼而被李忱然的咳嗽聲打斷,老丁朝于芃眨眼,兩人就溜出了辦公室。
“我們今晚要熬個通宵呢,就怕有問題。”于芃笑嘻嘻地。雖然要熬夜,但有三倍加班工資,還有零食吃,不虧。
離筱問李忱然有沒有在忙,她想聯系一下他。畢竟剛剛的消息他都沒有回複,是不是真的很忙。
“呃……”于芃又看了眼辦公室。這時裡面的女人站了起來,喊着李忱然的名字。“他在忙好忙呢。”她不多說了,先挂了電話。
于芃挂了電話後,和老丁一起用八卦眼看辦公室裡的情景。兩人都感覺這女人不簡單。長得不高,瘦瘦的模樣看起來很精明。但看人時眼尾下挂,又一副很惹人憐愛的神态。
“你說,這會不會是他的前女友?”于芃問。
“你心裡想想就好,别到處傳。”老丁提醒她,于芃的嘴最沒把門了。
“那不成,萬一要是來求複合。筱筱怎麼辦?”女人要幫女人,先踢了渣男再說。
“這不一定是啊。”老丁打斷,“再說了,人小兩口的事,你摻和什麼?”
于芃不理老丁,一有空就瞪着裡面。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于芃和老丁接連打哈欠發困,那個女人才悻悻走了。
于芃打起了精神,因為剛剛李忱然很生氣地叫了保安,把女人趕走了。
她和老丁對視了一眼,趕緊去看數據,以免辦公室裡的火山燒到外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