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太學迎來了一道聖旨。
“大江明皇帝,制曰:太學博士徐賀遠,風彩閑潤,進退可觀,永安公主悅之,為成兩姓之好,茲使公主下降,拜驸馬都尉,擇日完婚。永安公主熙雲,金相玉映,蕙心纨質,正适婚嫁之時,特加号鎮國,加戶三千,大赦天下,免稅一年,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徐賀遠三跪九叩接過聖旨,給傳旨的内侍塞了喜錢,然後才注意到了同僚們驚訝的目光。
衆人皆湊了過來道恭喜,驚訝有之,羨慕有之,前幾日公主在街上打人的煊赫事件人盡皆知,今日又加了鎮國封号,食邑三千戶……甚至大赦天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皇登基。如此榮寵,竟然讓徐賀遠得了公主青眼。
前幾日還是太學博士,怎麼今日就成了驸馬都尉。
陛下在用人方面一直有點任人唯親,說不準什麼時候,徐賀遠就不用在太學熬日子了。
“徐驸馬,恭喜恭喜啊!”
徐賀遠臉上露出笑意:“多謝,來日請諸位同僚過府喝一杯喜酒。”
衆人圍着徐賀遠,家中有爵位要繼承的同僚卻心中疑惑,他怎麼聽其他人說,公主殿下和付家的那個誰關系很好……這個時候想想就行,說出來就是找同僚晦氣,他心中按下此事,也恭喜道:“祝徐博士與公主殿下琴瑟和鳴!”
徐賀遠心中自得,面上風輕雲淡:“借你吉言。”
同僚點點頭,卻總忍不住想徐賀遠到底知不知道,想得抓心撓肝的,又不好意思問,憋了一天。
永安公主又回到公主府小住,留守在公主府的侍女見她回來,立即走過來,小聲問道:“殿下,您幾天前帶回來的那位,不知怎麼安置?”
張婉娘懵了:“誰?”
侍女道:“就是那位高瘦,臉色蒼白的……奴不知道怎麼稱呼。”
張婉娘又懵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系統z001,至于怎麼稱呼,剛好看見窗外的柳樹枝條,便道:“他姓柳,以後跟着本宮。”
侍女應喏,又躊躇了幾下,才道:“好幾天了,未見這位柳郎君進食。”
張婉娘:“……”
張婉娘:“它人呢?”
侍女道:“在暗室。”
自從那天折了廷尉右平半個身體的骨頭,又給廷尉右平接好,系統一直待在暗室。
它沒有盡興,因為廷尉右平什麼都說了,隻好停止折骨頭遊戲,又幫人家接上。
整個公主府沒有人認識這個好似憑空出現的男人,又沒有公主吩咐,隻好任由他一直待在暗室裡。
張婉娘過去的時候,它正蹲在地上戳螞蟻。
張婉娘:“……”
張婉娘覺得z001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好像不太适合當她的賴雲白。
她踢了它一腳,說:“不知道出去吃飯?”
z001發出無機質的聲音:“吃了。”它指的是廷尉右平的負面情緒。
“……本宮讓你出去吃人類食物裝樣子。”
z001突然開口,聲音嘶啞:“還真當你是公主?下賤的畫皮鬼。”
這個殘次品系統不愧是負面情緒的化身,說出來的話也很負面。
張婉娘被它即使被拆無數次也依然嘴硬的品質震撼,道:“你認真的?”
z001不說話了。
張婉娘把它全身的骨頭拆碎了,又把它的意識體撕成一片一片的。
英俊蒼白的男人被以一個卷曲的姿勢扔在地上,雙眼冰冷無神,喉嚨裡發出不似人類的“嗬嗬”聲。
“長記性了嗎?”下賤的畫皮鬼說。
“記住,你姓柳,是鎮國永安公主的新寺人,需要吃人類的食物,需要喝水。”
男人像壞掉了一樣,爬不起來。
永安公主關上暗室的門,回到卧室,對一衆内侍道:“給暗室裡的那個送吃的。”
z001一直很愚蠢,反而賴廷尉很聰明,公主有些郁悶。
這些郁悶在看到付小将軍漂亮的臉蛋後得到了些許緩解,他站在院子裡修剪花草,像一個真正的花匠一般,神情認真,仿佛替公主打理花園,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張婉娘走過去,對他說:“将軍府的羽林衛已經撤走,本宮還聽到消息,付将軍五日後回京。”
付添點了點頭,道:“臣知道了。”
永安公主問他:“不回去看看嗎?”
付小将軍說:“殿下這裡很好,臣不想離開。”
永安公主笑着,揉了揉他的頭。
付小将軍将頭更往下低了些,方便公主動作。
傻逼z001帶來的無語徹底一掃而空,公主笑意盈盈地牽起他的手,道:“出去逛街。”
公主說的話就是付添的命令,兩個人沒帶侍從,付添佩劍走在公主身側,與公主走出定安坊。
定安坊權貴雲集,路上碰到了好幾個高官貴胄,眼神朝他們兩個之間來回看。
付添羞恥地要爆炸了。
畢竟,陛下剛下了賜婚聖旨,公主的未來驸馬……不是他。
他感覺有點難為情,但公主殿下沒有發話,他隻能繼續緊緊牽着殿下的手,唇緊緊抿着,裝作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牽着牽着,将自己的手完完整整地包裹住殿下的。
殿下的手很涼,柔滑如玉,他面無表情地開口:“殿下應該多加些衣物。”
公主殿下說:“不妨事,我要吃那個糖畫,你去給我買。”
殿下沒有自稱“本宮”,顯得很是親近,付小将軍紅了臉,乖巧道:“好的。”
他小跑過去,給了賣糖畫的一錠金子,包圓了整個攤子的糖畫。
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這怎麼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