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喜房,甚至腦海中已經有了公主殿下纨扇遮面,他念卻扇詩的畫面,誰料詩句在嘴裡滾了無數遍,竟沒念出來。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公主府裡還養着别的男人!
女子,女子……不是應該貞潔娴靜,謹遵婦德嗎!
是有一些公主與别的男子私相授受,可有哪家公主,在新婚夜就抛下夫婿,與野男人苟合的?
遲來的無盡的羞辱感湧上心頭,他是名士,是天元六年的狀元郎,不是什麼東西都不是的玩意兒!
士可殺不可辱,他有一瞬間想血濺三尺,可一想到後果,心裡的火焰又冷卻了下來。
感覺整個喜房裡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冷聲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侍女們都不動,道:“驸馬莫要為難我們,今夜之事,是要上呈陛下的。”
徐賀遠氣得發抖:“如今這境地,上呈陛下做什麼?”
讓陛下知道,他的好妹妹讓他當活王八嗎?
侍女們答非所問:“驸馬且等公主殿下。”
徐賀遠心想永安公主不知道在偏院何等快活,胃裡更是一陣惡心。
他沒有辦法,隻得坐回喜床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明了。
徐賀遠感覺腰背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被人痛打了一頓一樣,又餓得腦袋發暈,侍女們服侍他洗漱更衣,終于到了吃早膳的時候。
徐賀遠終于吃上一頓好飯,隻是心情郁郁,哪還有一天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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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公主剛剛晨起,她起身,付小将軍便伺候她穿衣,公主剛坐到梳妝鏡前,付小将軍又為她梳頭。
隻是他沒有經驗,難免手忙腳亂。
将梳頭盤發的活兒讓給專門的梳頭侍女,付添又打發人去傳膳。
他看着光彩照人的公主殿下,又不好意思起來了。
歲月靜好,一個親衛進來,垂首不看公主,道:“将軍,大将軍讓您回府。”
付添看向公主殿下。
永安公主在發髻上比劃钗子,聞言道:“你爹既然叫你,你就回去。”
付小将軍得到了公主的首肯,才猶猶豫豫道:“那臣走了?”
永安公主笑着:“走吧。”
付小将軍騎馬,一路疾行,到了将軍府門口,又猶豫着不敢進門。
門房見他這樣,直接通傳到府裡,付小将軍不進門也得進門了。
一家人都在正廳等他,剛跨進門檻,就聽一聲疾言厲色的“跪下”!
付小将軍下意識腿一軟,“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我父子二人三年未見,你爹我回京了十日,你是一刻也沒有空閑,來見你爹嗎?不見你爹也就罷了,你可曾問過一句你娘?”
上首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付添沉默着,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
“你啞巴了?”大将軍問。
“……我不敢見你們。”付添說。
“你長本事了。”大将軍冷笑道。
付添不說話。
将軍夫人瞪了大将軍一眼,歎了口氣,溫柔道:“如今永安公主成婚,添兒不必再待在公主府。”
付添擡頭,隻見母親眼睛紅紅的,不由鼻子一酸。
大将軍也歎了口氣,道:“你在家陪你母親妹妹幾天,然後就回京畿大營去。”
付添的兩個哥哥也贊同地看着幼弟。
付小将軍給父親扣了個頭,堅持道:“兒子要留在公主府。”
大将軍道:“公主殿下已經有了驸馬,你現在留在公主府,像什麼樣子。我已備下厚禮賄賂公主,你回京畿大營待上幾年,我與你母親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付添:“兒子不願意。”
付大将軍堅定道:“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将軍夫人也說:“三郎,聽你爹的,你爹是為了你好啊。”
付添咬咬牙,亮出手腕上紅布的勒痕,道:“我早已和殿下成了好事,還有哪家姑娘敢要我?”
殿下的東西,哪家姑娘敢要?
付大将軍一摔茶盞:“所以你爹我說賄賂她!賄賂她讓她不要你了!”
付添也冷笑一聲:“就憑一些金銀珠寶,也想讓殿下不要我了?”
付二哥站在一旁,涼涼道:“你以為為什麼過了十天才打算去拜訪公主?”
“掏空了将軍府的整個庫房,一對蒼鷹,一對白鶴,一隻萬金難求的狸奴,十個西北的好漢子,長相俊朗,其中有六個都比你高壯,五個江南的伶人,每一個都比你柔順,三個漂亮胡姬……”
付小将軍聞言,急道:“不要給她!”
所有人都轉過頭,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