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窮小子,能尚公主已經是祖墳冒青煙,八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他這是被打了吧?”
這些話這幾天一直出現在他耳邊,不管是睜眼閉眼,堵住耳朵,卻還是無孔不入。
當時周圍人真的說這些話了嗎?徐賀遠不确定起來。
他猛地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非常用力,小荷被吓了一跳,忙道:“驸馬你這是幹什麼!?”
徐賀遠不說話。
小荷隻能又勸道:“殿下如今正在氣頭上,等過幾天氣消了,有什麼坎兒過不去?”
小荷又道:“驸馬不如想想,殿下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隻有殿下心裡有您,在乎您,才會關心驸馬您去了哪兒,才會生氣。”
“殿下會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過路人去哪兒嗎?”
“驸馬不必如此消沉,您這麼愛重殿下,殿下心裡還是有您的。”
徐賀遠轉頭看小荷,黑沉沉的目光亮了一些。
“本來殿下與驸馬已經很好了,驸馬怎麼不謹慎點行事,非要去花樓呢?”
若是以前,徐賀遠一定會想自己坐懷不亂,去花樓隻是工作必要的應酬,現在精神恍惚,小荷又言語溫柔,他竟然順着小荷的話,聽進去了。
是啊,他愛重公主殿下,本來與公主殿下都已經很好了,他每天彈琴賞月,快要捂化殿下的心,怎麼就不謹慎,非要去花樓呢?
他為什麼要去花樓呢?
他又咳嗽一聲,臉色灰敗下來。
心痛得不行,悔恨占滿了心,他捂住心口,猛烈咳嗽,咳嗽得像是又要把心嘔出來。
“殿下能生氣,說明殿下心裡有驸馬。驸馬要保重身體,才能靜待來日啊!”小荷勸道。
徐賀遠點了點頭,主動又喝了點水,說:“小荷,你把帳子拉上,讓我好好睡一覺。”
他踏進公主府,付出了太多,已經什麼也沒有了。隻有公主,隻有公主。
或許是小荷的寬慰起了作用,第二日午後,院子外有了動靜,小荷趕忙道:“驸馬在卧房稍待片刻,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她跑回來,歡喜道:“驸馬,殿下請皇宮的醫官來看你啦!”
“外面的仙桃姐姐說,這是李醫正,是宮裡最好的醫官!”
李醫正已經白發蒼蒼,留着長長的胡須,挎着藥箱進了卧房。
他翻了翻徐賀遠的眼皮,又看了看徐賀遠的舌苔,然後開始替徐賀遠把脈。
“殿下說驸馬可能害了病,讓臣來好好給驸馬瞧瞧。”李醫正把完脈,就開始開方子。
“一點内出血,不礙事的。”李醫正說。
他又觀察了一下徐賀遠的神情,道:“隻是臣看驸馬肝氣郁結,心神失養,還需要好好排解才是。”
徐賀遠又咳了一聲,道:“多謝李醫正。”
李醫正搖搖頭,道:“殿下有命,臣不敢不從,驸馬萬萬好生修養。”
他開完藥方子,便告辭了。
公主府水深,他剛才可沒告訴驸馬,他之前的内出血本來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救治的時間晚了,哪怕他醫術高明,此後恐怕還是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一點後遺症而已,也沒什麼,隻是驸馬現在郁結于心,精神恍惚,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少活幾年。
小荷忙前忙後,給徐賀遠熬了一碗苦苦的藥,徐賀遠喝了藥,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