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活着,徐賀遠被驚到,聲音低不可聞:“你……”
男人目光渙散,發出咔吃咔吃的聲音。
徐賀遠定睛一看,隻見男人自己掰着自己的手指骨頭,發出瘆人的聲響。
這是一個瘋子!公主府裡有一個瘋子!
徐賀遠戰栗着,蹲下來,張張口,發現發不出聲音,又使勁咳嗽了一聲,顫抖道:“……你是誰?”
男人似乎聽到了什麼指令一般,他站起來,徐賀遠這才發現,他身形很是高大,身材卻瘦削。
男人終于發出了人的聲音:“我姓柳,是鎮國永安公主的新寺人,需要吃人類的食物,需要喝水。”
永安公主的新寺人!這麼英俊的内侍,徐賀遠在公主府裡從未見過,今日卻在這裡見到了。
徐賀遠想到永安公主那寒涼的目光,心頭一凜。她把他閹了,然後逼瘋了他!
瘋子,她就是個恐怖的瘋子!
這個男瘋子看向徐賀遠,眼中散發出殘忍奇異的光,像冰冷的食腐動物,他嘴唇動了動,發出聲音:“餓……”
徐賀遠後退兩步,驚恐道:“我去給你拿吃的。”
男人伸手,摸向徐賀遠的臉,滑膩腥臭的血印沾在徐賀遠的臉上:“吃了你……”
徐賀遠瞪大眼睛,轉身欲跑。
卻聽身後又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是個下賤的……公主。”
徐賀遠跑得飛快!
永安公主不光玩男人,還會閹男人!會把人逼成一個四肢扭曲,奇形怪狀的瘋子!
由懼生怒,他對永安公主産生了強烈的恨意!
都是永安公主!不守婦道!嚣張跋扈!如此心狠手辣!天理難容!
他擦了把臉,将臉上的血痕擦幹淨,心口刺痛,大口喘氣。
好像又回到了被永安公主一腳踹上胸口的那一天,徐賀遠捂起心口,咳嗽起來。
他想起永安公主對他說的那些話和她冰冷的眼睛。
“你真的修身了嗎?”
“是否對一個引路的宮女笑了一下?”
“是否多看了那個賣蜜餞的小姑娘一眼?”
“和德記賣飲子的阿和妹妹多說了兩句話。”
“五月五日,竟敢去花樓了。”
徐賀遠膽戰心驚。
千萬不能對永安公主抱有幻想!千萬不能讓永安公主知道阿漁的事情!
他大口喘着,拼命汲取周圍所有的空氣,防止心肺炸掉。
他慢慢緩過來,再次将臉上的血污收拾幹淨,慢慢地走回去。
推開院門,隻見院内燈火通明,永安公主竟在等他。
她笑眼盈盈,月光下皮膚泛着瑩白的光彩,仿佛一尊神女玉像。
在徐賀遠眼中,猶如惡鬼。
“驸馬哪裡去了?”她問。
徐賀遠臉色淡定:“夏風涼爽,臣随意外出轉了轉。”
“是嗎?”永安公主瞥了一眼徐賀遠的鞋子。
“驸馬怡然自樂,本宮便不打擾驸馬了。”她被仆從簇擁着,又離開了這裡。
徐賀遠想着她的目光,低頭看去,隻見他的鞋面上,沾了一小塊褐色的血。
燈火通明下,徐驸馬毛骨悚然。
盡快處理阿漁!
殺了阿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