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姐不管她的無能狂怒,直接拽着她丢在一處牆角,冷厲雙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一改之前抱着孩子時嬌弱可欺的模樣,整個人散發着冷酷駭人的氣質,好像一朵小白花撕破僞裝變成危險可怕的食人花。
鈴姐是這些人的領頭,她能在這些人中嶄露頭角并當上領頭人物,她的能力和手段定然讓人不敢小觑。
她微微伏下身體,纖長的手掌拍拍原祈木的臉頰,似笑非笑。
“小妹妹,戀愛腦在這個世道可活不了幾天,如果你不聽話……那就隻能成為男人的□□之物了。”
原祈木微怔,危險地眯了一下眼睛,内心難以自制地燃起一抹沉寂許久的鬥志。她把臉上的手拿下來,兩手握住。
“姐姐……你這麼聽話,是不是已經是男人的□□之物了呢?”
她仰起頭,天真無邪地詢問,那笑容真切得完全看不出一點挑釁和反擊。
砰!
鈴姐另一隻手擦過她的發絲,一拳砸在原祈木耳後的牆上,露出蜘蛛網般的淺坑。
她似乎反應慢了好幾拍,幾秒後才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委屈地哽咽道:
“姐、姐姐……我說錯什麼話了嗎?嗚、嗚嗚……我、我不敢了……”
她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跪坐着,嗚咽地小聲抹淚,像是做錯事收到懲罰的小孩。
“鈴姐,發生什麼事了?”聽見角落動響的跟鬥男連忙走過來,見到這一幕,皺着眉,嫌棄道:
“我還以為是誰發生異變了呢,留下這女的你要是嫌麻煩了,就把她交給我處理吧。”
“不用。”鈴姐站直身,有意無意地擋住他的目光,“這女人留着還有點用處,直接處理不劃算。”
“鈴姐,你還真相信那個男人的話?”跟鬥男有些不贊同。
“我自有分寸。”鈴姐不理會他,“接下來把阿寶交給她來照顧。”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跟鬥男,一聽此話,連忙開心道:“好好好!我這就把阿寶抱過來。”
阿寶,就是那命不久矣的小嬰兒。
“小妹妹,你最好祈禱那個男人三天内内會回來接你,否則……”鈴姐側身瞥了她一眼,平靜的目光全然沒有剛才那般憤怒得失控的迹象。
原祈木濕哒哒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這女人……好像還怪好的嘞!
她自然知道那男人說的‘處理’遠不如直接殺人那麼簡單。他和避難所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一樣,他們看向女人的目光和看向物品的目光如出一轍。
這個世道下在一個群體内,一個沒有得到強者庇護的女人會有什麼下場,不言而喻。
這女人是在變相地護着她呢!
原祈木饒有興緻得瞥了眼她的背影,在腦海裡習慣性地腦補出屬于她的各種劇情。
這是玩家在進入遊戲副本後的日常習慣,根據現有的線索,推出npc的劇情來進行通關。
表示自己會很聽話的原祈木屁颠屁颠地跟在鈴姐身後,來到車邊,接過鈴姐從車裡抱出來的小嬰兒。
“姐姐,我這小細胳膊細腿的,隻能幹一些輕……”
原祈木還想跟她講講道理,既然讓她帶孩子了,那就不要讓她幹其他活了。
誰知,她剛接過孩子,臉上的笑容就僵了一下,反應迅速地話語一轉。
“姐、姐姐……我這小細胳膊細腿的,怕是帶不了孩子呀,給我安排其他活吧,多點累點也沒關系。”反正在幹活中偷懶,跟呼吸一樣簡單。
趁鈴姐的手還沒收回去,原祈木飛快地把孩子遞了過去,然後背過手,試圖逃開。
鈴姐對于她的反應愣了一下,随即面無表情地揪住她領子扯回來。
“你的事就是照顧阿寶,其他事你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想要臨時便變卦,但鈴姐一向說一不二。
“可、可是我不會帶孩子呀……”原祈木試圖搶救一下。
“沒事,你隻要記得,他活你活,他死,你也無。”
鈴姐輕描淡語,冷酷無情地把孩子塞給她,不容拒絕。
啊,這……之前不是說這孩子本來就活不久了嗎?還說要讓他死得其所來着,那她的命運和他綁在一起,也是要死得其所的意思嗎?
原祈木臉色糾結了一下,随即認命般地抱着孩子,不情不願聳拉着腦袋道:“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怎樣死才是死得其所,但至少先别死好了。
“他感染了。”原祈木還有些不死心,努力證明自己和他的區别,“但我沒有感染哦。”
“我知道。”鈴姐頭也不回道,開始吩咐跟鬥男他們把物資搬下來,開始做飯吃。
“那、那怎麼能說‘他死我無’這種話呢,這不公平,我還要等阿南哥哥回來接我呢。”她小聲又憤憤不平,聲音低得差點傳不到鈴姐耳中。
“隻要有抑制劑,他就不會死了。”玲姐本不想理會她,但見她這次态度乖巧聽話的份上,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我們的抑制劑剩餘不多了,所以不能給這連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的孩子用,隻要你的那個阿南哥哥真的帶抑制劑回來,那他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好吧。”原祈木有些沉悶地回應。
從他們話語中知道,所謂‘抑制劑’就是感染抑制劑,抑制劑可以抑制人體的污染源爆發。換而言之,抑制劑可以防止人變成病變體。
她之所以拒絕抱孩子,并不是因為他是沒有抑制劑的感染者,而是……這孩子的感染指數似乎很高,高到直接喚起了沉寂了一段時間的系統。
在她抱着孩子的那一刻,系統的機械聲響起。
【檢測[開拓者]零距離接觸污染源,污染濃度增加10%、20%、30%……】
随着她抱着阿寶的時間越長,污染濃度值越高,好像她整個人正逐漸被污染滲透。原祈木麻木地聽着腦中一次高過一次的污染濃度值。
感歎着原來被污染也沒什麼感覺嘛,甚至還猜測達到100%的污染濃度後自己就變成病變體了。
到那時就讓系統自己玩吧,都還沒把第一個異形玩家變回人樣,自己又被感染了,這遊戲還玩個屁啊。
【污染濃度值……70%、90%、100%,滴!污染指數已達标,即将開啟第二次召喚!】
【距離二次召喚的時間還有24小時!】
随着面闆上出現的倒計時,面闆下方呈現出疊狀小卡片。原祈木把它放大,兩張卡片懸浮在中央。
第一張卡片的背面是Q版抽象畫小章魚。
第二張卡片的背面是雜亂的線條,整體呈現出黯淡的灰色。
看來這污染濃度除了會引起召喚玩家之外,似乎對自己沒什麼危害。一向謹慎的原祈木把面闆上的内容都檢查一遍。
她發現自己的人物面闆上,其他屬性不變,在【天賦技能】一欄中,原本是【未激活】狀态,不知何時變成了【重力操控】。
難怪她總覺得自己拖着走路的鋼鐵肢體似乎變輕了,還以為是自己習慣了這負重的重量,原來她無意識動用技能把重量減輕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微妙的變化。
在玩家①号的面闆中,【基因修複】那一欄,從1%減到了0.83764%,甚至還在以極緩慢的速度在減退。
啊,這……原來這玩意兒不僅會增還會減啊。
不僅如此,随着基因修複值的下降,小章魚的卡片上如同受損的玻璃一般,裂開了一道黑色裂紋。
啊,玩家①号不妙啊……
她還沒來得及感歎,玩家①号的小卡片再次瘋狂地跳動閃爍起來——玩家①号的通話請求又來了。
原祈木無情的按下拒絕鍵。
打給她有啥用?她又解決不了,有本事打給系統,讓系統自行解決去。
為了讓自己的腦子清淨一些,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一改愁眉苦臉的狀态,一副萬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淡然狀。
「唧唧!!唧唧!唧唧唧……」
急!!急急急!!超級急……
「沒事!你别急,這隻是小事!」
雖然原祈木仍然還不能完全讀懂這如同摩斯密碼版的唧叫聲,但此時此景,若還不能理解它的意思,那她算是白活了。
她不慌不忙繼續畫大餅。
「小唧唧……大章魚,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雖然你的基因修複值正在下降,這說明你的上升空間也變大了,這也不算是壞事。」
原祈木手指輕點着面闆上放大版的卡片,卡片背面的Q版小章魚原本的八隻觸手正在緩慢地長出第九隻觸手。
「哇!你看,你的觸手變多了耶!!你的身體強度值也從原來的[1000+]變成了[2000+],這說明你在變大,變強啊!!」
她一頓驚羨般地猛誇,語氣又酸又佩服。
她的身體強度值也才20呢,這遊戲系統也是厚此薄彼啊!說着她都差點要真羨慕它了。
「你變強了才更容易在這裡活下去,你的基因修複值跌了也沒關系,我已經找到了修複基因的方法,你再堅持一下下,我很快就過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