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雞腿的表面被宋晚秋改了花刀,在進湯鍋前,提前碼料腌制。
炖煮關火後,更是在老鹵湯中泡了許久才被撈出晾幹。
這會兒一口咬下,嫩滑多汁的雞腿肉直接輕松脫骨。
本就被處理過的皮下脂肪完全在口中化開,與濃縮後的湯汁融為一體。内部細嫩的肌肉紋理分明,絲絲縷縷都吸飽了鹵汁精華。
吃了十天慘無人道減肥餐的許婉,現在甚至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我要吃肉!
每一口都是源自靈魂的揭竿起義,若是能無限暢吃,她毫不懷疑自己要被激發得患上暴食症狀。
許婉一吃一個不吱聲,一吃一納悶兒。
玲姐介紹的鹵味真的很不尋常。
雞腿怎麼着也不算是名貴食材,怎麼偏生在這家鹵味老闆的手上做出這樣的好味道呢?
許婉平日裡愛吃牛肉。
雞肉一般就是吃一些減肥餐,或者是家裡的阿姨用土雞炖的雞湯會喝上一盅。
雞腿對她來說,從來沒有什麼特殊的。
說來奇怪,除了一些特殊腌制過的炸雞,許婉經常能在雞肉中吃出一些禽類特有的騷臭味。
可這宋記鹵味的鹵雞腿裡,除了唇齒留香的鹵湯和飽滿的肉香,她卻一絲雜味兒都沒有嘗出來。
太好吃了。
許婉緊緊盯着牛皮紙袋,要不是這會還在大街上,她都快要忍不住嗦雞骨頭了。
這一個雞腿下肚,對她來說跟豬八戒吃人參果沒什麼區别。
還沒仔細嘗出更多味兒來,就已經忍不住吃幹抹淨,通通下肚。
許婉念念不舍地盯着宋記鹵味的攤位,桌上盆子裡殘留的的雞腿、鴨腿,這裡頭也隻剩三兩隻了。
這雞腿絕對不一般!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确信這肯定不是普通的食材。也難怪這鹵味攤的老闆,每天隻肯賣這些數量。
若是量太大了,像這種品質上佳,不知道是什麼特殊品種的雞腿,恐怕也不好訂購。
不過這些有錢小老闆的性格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許婉不由地看向正在忙碌出攤的宋晚秋。
有這一手做鹵味的水平,用的材料還這麼好,幹嘛要出來擺地攤呢?
她随後搖了搖頭,興許這就是人家的愛好呢?
就許富二代闊少愛裝窮,人家小老闆有錢就愛擺地攤怎麼了?
有怪癖的有錢人她可見多了,人家這愛好又不傷天害理,不純屬造福社會嘛!
一旁的劉玲早早就跟許婉告别了。
看着許婉吃上第一口鹵雞腿的樣子,她就快被饞得要被誘惑着一同拉下水。
可這限購一隻的鹵鴨腿要是被她現在就地解決。
以那家裡兩隻神獸哀怨的樣子,劉玲隻怕也要招架不住了,便隻得按耐住食欲,咽下口水飛速回家,眼不見為淨。
許婉仔細地給自己的鹵菜包裝袋打了個死結,計劃把這份鹵菜帶回家配米飯當晚餐,狠狠吃上一頓放縱餐。
回到路口,許婉坐上剛剛軟件裡預定的專車,重新開往公司。
【玲姐真的沒騙人,那家的鹵味真的很好吃,今天沒跟着一塊來的人吃大虧了!】
【就是新品居然要限購,真的吃不夠,嗚嗚嗚嗚嗚~】
許婉坐在後排真皮座椅上,精緻的美甲敲動着手機鍵盤,在屏幕上發出清脆的節奏音。
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不斷撲閃,微微噘起的紅唇更顯動人。
前排的後視鏡裡,專車司機雖然有着專業素養,可眼神止不住看向鏡子往後瞟。
不過這眼神裡沒有一絲對美色的觊觎,隻有來自于大饞小子對美食的純純好奇。
“姑娘,你這是買的什麼東西呀,怎麼聞着這麼香?”
因為剛剛吃了一整隻鹵雞腿,又在小吃街上排了大半個小時的隊,許婉已經被這股香融入習慣了,上車後也沒察覺出來不對。
可這霸道的鹵香味在許婉坐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讓司機師傅饞了好陣子。
許婉的臉上透着薄紅,略有些羞惱道:“啊,不好意思師傅,那我這會開下窗透下氣吧。”
司機師傅連忙制止。
“沒事姑娘,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有點好奇你這是買的什麼哪家的東西,怎麼聞起來那麼香?”
從下班高峰期開始,司機師傅接單開車也有一會了。
下午出班前他出于經驗,特地吃了頓簡餐墊巴肚子。若按照往常的習慣,距離感覺到餓應該還有一兩小時。
可自打許婉上車,他聞到這味兒,隻覺得自己的肚子也開始提前發聲抗議。
原本因為開了兩小時車,略有些疲憊的大腦在聞到這股香味後也瞬間提神醒腦。
往常若不是乘客主動搭話,這位司機師傅一向隻跟客戶在行程開始和最後結束才做些确認,以免因為多話引起乘客不快。
可今天這單,硬是讓他打破原則,忍不住同後座的女乘客搭起話來。
“師傅,你是個能保守秘密的人嗎?”
司機師傅聽到這鄭重的語氣,也不免正了一下神色。
看來這菜的确不同尋常,他應聲道。
“我當然可以!”
許婉也一臉嚴肅,面色沉靜地開口。
“那我也可以。”
沒吃到宋記鹵味前,許婉對前後排客人們的仇視眼光還有些百般不解,覺得他們有些小題大作,也不大明白今早劉玲為什麼那麼猶豫才敢向她們這幫人吐露秘密。
可吃完鹵雞腿後,她也不免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和老客們站起了同一戰線,背叛了曾經的自己。
帶着一股難以掩飾的悲憤,黑色專車飛速地駛往公司樓下。
許婉下車關上車門,司機師傅哀怨的眼神依然緊緊地纏繞着她,仿佛是受了多大的情傷,被她始亂終棄一般。
這打車軟件怎麼就隻能乘客給司機打分呢?
這要是能身份互換,專車師傅恨不得給許婉打個一星差評!
剛剛下班為了買上鹵味,她蹭的是玲姐的車。
為了明天的上班通勤順利,許婉這會還得回公司停車場把自己那輛車開走。
許婉挎着包擡頭望了望頂上的寫字樓。
隻見樓頂上最邊上的一間大辦公室仍然亮着燈,其他樓層幾乎全都熄滅了燈光,隻剩零星的幾間辦公室還在加班。
剛剛從包裡拿出的車鑰匙又被重新塞了回去,許婉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
她調轉方向,重新刷完人臉門禁走回一樓大廳,按下了去往頂樓的電梯按鈕。
窗簾被緊緊拉上,透着一絲微光。大門的材質選用了高端純紫銅定制,底部繪制了些祥雲吉圖更顯精緻大氣。
許婉敲了敲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聽到裡頭應聲後,她輕輕推開縫隙,露出頭來。
“姑姑,怎麼還沒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