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巅,昆侖山拔地擎天。
山巅之上,玄淵宮氣勢恢宏,雲霧缭繞間,仿若隔絕塵世。
宮内隐世而居的渾元老祖,曆經混元歲月,身負開天之力,于靜谧中掌控天地至秘。
肅靜詭秘的昆侖山門前,兩個身穿道衣,紮着雙髻的仙童攔住了衆人的去路。
“諸位來錯了時候,老祖他老人家已經閉關數千年。就算是九重天那位天帝親自來,也得等上個幾千年才能見到老祖。”
兩個仙童年紀不大,卻一臉嚣張跋扈。
梨華氣不過,上前幾步跟她們理論。
“我們這次來,是為了老祖的坐下弟子,你們就這樣将急需救命的同門拒之門外嗎?”
梨華指向一旁被拼起來的神像,兩個仙童看了一眼,卻相視笑出了聲。
“你說,這是我們的同門?我們玄淵宮可沒有這樣奇形怪狀的同門。”
“你們!”
梨華被氣的龇牙咧嘴,臉上的胡須又露了出來。琉璃握住了梨華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
兩位仙童放聲大笑:
“原來是隻小貓咪啊,也敢在玄淵宮前大喊大叫,正好今日我們收了你做寵物。”
金黃的繩子從袖子裡拿出,正要套在梨華的脖子上。
一旁的長安實在看不下去,連忙施法,打掉了兩位仙童手中的繩子。
“二位,我們此來,确實是為了渾元老祖座下弟子,禹阿佑,還請二位通報一聲。”
兩人撇眼看了看長安,見此時的她一身仙氣随着昆侖山的雲霧缥缈。身上的羽衣更是價值不菲的九霄流雲,眉宇間還有那麼幾絲像那位來渾元宮做過客的天帝。
兩位仙童突然收斂了一些,遂拱手道:
“老祖有吩咐,命我們二人守在此處靜候諸位的到來。但老祖還說了,禹阿佑選擇離開昆侖山玄淵宮,想回來也沒那麼容易。這玄淵宮一萬階台階,是她當年求仙之學法之路。現在想回來要她一步一叩首,跪到老祖面前。”
放眼望去,莊嚴的台階綿延入雲,宏偉的建築隻露出飛揚的角檐。
冰山一角,便能使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要求多少有些難為人了,琉璃看向了一旁的神像,輕聲道:
“一步一叩首?可是禹阿佑現在……”
琉璃的話還未說完,兩位仙童抱手冷笑:
“若是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那麼諸位,請便。”
說罷乘雲而起,隻留下缥缈的回音。
梨華氣不過,指着那背影怒罵:
“這就是昆侖山的待客之道嗎?九重天長安公主都不放在眼裡!”
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流青打了個哈欠,道:
“她們輕而易舉就看出了你的本相,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她們是什麼東西?”
面對流青的提醒,梨華像模像樣想了想,最終搖頭。
流青長歎一聲道:
“渾元老祖身旁雙鹦,每日振翅穿梭天地,自南向北、由東往西,掠過千山萬水。山川間樵夫的吆喝,市集裡商販的叫賣,江湖客的奇聞轶事,乃至仙人的妙語真言,皆被它們學了去。日子久了,兩隻鹦鹉舌燦蓮花,無論多麼繞口的話都能說得溜順,成了玄淵宮裡最會說話嚼舌的妙物。我們今日見到的,就是那對鳥了。”
梨華聽罷,不禁笑出了聲,抱手道:
“鬧了半天,不就是對小鳥嗎?我遲早得給這對鳥拔了毛,烤着吃!”
琉璃在一旁默默搖頭,十分淡定地将那神像歪掉的頭扶正。
長安看了看手中昏迷不醒的魚,又看向了一旁許久不曾出聲的白朝朝。
隻聽她突然道:
“你們有所不知,阿佑姐姐早以被逐出師門,與渾元老祖斷絕了師徒關系。就算我們見到了閉關的渾元老祖,老祖也不一定會出手相助。”
白朝朝的話讓衆人皆大為震撼,幾人還未反應過來,隻見白朝朝上前幾步,大喊一聲:
“放心,我一定會讓老祖出手救阿佑姐姐。”
說罷,白朝朝踏上那綿長的台階,在衆人的矚目之下虔誠跪拜。
白皙的額頭磕在登上仙山的台階之上,臉上的表情仍然堅毅不屈。
“白朝朝!你!”
衆人勸不住她,白朝朝跪拜在地,突然悠悠道:
“當年,阿佑姐姐為了我下昆侖山,今日我便替她一步一叩首,走完這萬步台階,登上玄淵宮,求見渾元老祖。就算是以命換命,我白朝朝也在所不辭。”
說罷,隻聽風起昆侖山腳,夾雜在白朝朝的話聲中,顯得此時格外寂靜。
梨華還想勸她,卻被長安攔住。
昆侖仙山一步一台階,一葉一菩提,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蘊含着無盡的靈力。
這裡是禹阿佑的師門,也是禹阿佑的故鄉。
頭重重磕在台階之上,在昆侖山腳的記憶湧入腦海。
白朝朝的淚水随着額頭的鮮血落下,她想,若是那年不是因為自己,禹阿佑也不會離開玄淵宮,更不會有如今的事情。
牽扯一絲心動,便造就了不可逆轉的結局。
如今這一萬步台階,是她理應替禹阿佑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