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萊恩殿下,您怎麼了!”
姗姗來遲的林克見自家殿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頓時步下生風,急吼吼來到青年身邊。
“林克,你來得正好,把這個以下犯上的女人給我關進地牢,本殿下要叫她求生不能,求、求死不得!”
“屬下遵命!”
林克拔劍疾行,揮刃欲拿莉娜。
“殿下且慢!!”
遠處突然傳來一名男人的聲音,萊恩惱怒望去,發現來者正是此次宴會的主辦方,霍裡奇的新任當家人。
喝住欲行暴政的兩人,男人快步上前,強硬攔住萊恩手下這條兇惡的看門狗。
“林克騎士,此女乃我的學生,若她有不妥之處沖撞到萊恩殿下,請允許我阿洛伊斯·霍裡奇代為賠禮。”男人彎腰緻歉。
“伯爵大人,若本殿下硬要帶走她呢?”萊恩靠在林克肩上,語氣咄咄逼人。
“那就請殿下将我一同帶去地牢罷。”
萊恩沉下臉,定定盯了男人半晌,如今白蘭度一族尚未鏟除,若再與人脈廣大的霍裡奇交惡....對他圖茲一族屬實百害而無一利。
咬緊後槽牙,萊恩心不甘情不願地松了口。
“退下吧林克....”
見對方不再步步緊逼,阿洛伊斯的臉肉眼可見輕松不少,他給了莉娜一個安撫的眼神,随即帶着萊恩去到樓上整理衣裝。
幾人走後,不稍片刻,大廳便恢複到先前的盛景。
莉娜手持酒杯靠在柱子上,心不在焉地掠過人海,直至望見二樓盡頭的人影,被陰影遮擋的藍色眼瞳突然眯了眯,劃過一道狡黠的暗芒。
…………
次日下午,科特·白蘭度府上迎來了一位神秘客人。
燈火幽暗的走廊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個不停,女傭們進進出出,抱來木柴、熱湯等驅寒之物。
壁爐裡的火柴燒得畢剝作響,為首的男人看着布置妥當的屋子,笑呵呵地來到窗邊。
“殿下,寒風刺骨,請您暫飲熱茶,以消寒氣。”科特端起桌邊熱騰騰的紅茶,恭敬獻上。
褐發青年推開杯盞,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的大雪,“不必了科特伯爵,一切俗禮皆免,我們還是盡早商量要事為好。”
科特放下茶杯,讪笑點頭,“您、您說得對....”
兩人面對面坐下,精瘦的中年男人不住地摩挲膝蓋,神情略顯緊張。
“萊恩殿下,不知您今日特地前來羅錫城......”
“你可知前日查爾斯離開公爵府一事?”萊恩不客氣地打斷對方。
科特颔首,“自然知曉,公爵大人說有要事需前往馬其多一趟,讓我暫為管理羅錫城一應事務。”
說罷,中年男人示意青年看向後排的書桌,上面壘着高高的書本紙張,全都是那晚查爾斯臨時移交給他的文件資料。
“哼,你可知你的好兄長去到馬其多所謂何事?”
“這……”男人頓了半晌,“科特并不知其緣由,兄長……查爾斯也未曾告訴過在下。”
“不知?”萊恩睨了眼戰戰兢兢的男人,“科特伯爵,你那日宣誓永久效忠我們圖茲家的話還算數嗎?”
聞言,一絲喜色覆上男人眉梢,科特激動得雙膝跪地,恨不得剖開自己的一顆真心來表明誠意。
“殿下,我科特·白蘭度今生隻會效忠一人,那便是您的祖母,來自米利安的圖茲王太後!”
“很好,那本殿下就要好好看看你的誠意值幾何。”
萊恩盯住地上的男人,嗓音低沉,“恰巧祖母近日有一煩心事,不知伯爵大人是否願意為圖茲家分憂呢?”
“科特但憑殿下吩咐。”
萊恩冷笑,“你的哥哥查爾斯,祖母不希望再在蘭切斯特看見此人的臉,可以的話,讓他消失也無妨。”
科特消化半天,才模模糊糊領會到青年話中含義,“您、您是說要我殺了查爾斯?”
“他礙了圖茲家的眼....”
萊恩蔑笑,拿起一杯葡萄酒遞到男人嘴邊,“畢竟壞掉了的肉就必須剜去不是嗎?萬一哪天感染到全身,科特伯爵...連你也無法幸免于難,本殿下這次可是好心來幫助你的,若你舍不得自己的手足倒也無妨,圖茲家自會幫您鏟除壞疽,但那時候會不會連好的皮肉一塊削去,本殿下就不知了。”
“我、我...”豆大的汗珠唰唰滴落,科特嘴唇顫抖,神色猶豫不決。
他明白青年話中意思,如果就此答應,自己便能如願加入圖茲一族麾下,殺掉查爾斯就是他的投名狀。
但若拒絕,圖茲家亦不會罷手,在除掉查爾斯時說不定連他也不會放過,到時候不僅他逃不掉,就連自己的女兒也會橫遭毒手。
這麼多年來查爾斯待他不薄,甚至這個爵位頭銜都是查爾斯用功勳替他換來的,科特雖一直怨恨對方,恨不得一刀将其置之死地,但當機會突然降臨,男人忽然又陷入了迷惘。
“怎麼?你不願意?”萊恩眼睛一眯,冷然道。
“不、不是的殿下。”
科特想到自己的女兒,忐忑不安道:“不知查爾斯何處得罪圖茲家,讓您.....”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伯爵大人,你隻需回答願還是不願,再猶豫下去,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别怪圖茲家沒有事先提醒你。”
為了莉娜,男人咬咬牙,毅然答應,“我科特·白蘭度,願意接受您的差遣。”
萊恩嘴角上揚,将酒杯再度遞給男人,“喝吧,羅錫的白蘭度公爵,以後的榮華富貴您是享用不盡的。”
科特顫顫巍巍地接過,冰涼的酒液滑入喉嚨,霎時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看着被酒液嗆到喉嚨的中年男人,萊恩嗤笑,他優雅地端起酒杯抿了口,緩緩望向窗外。
大雪紛揚,阒寂無人的庭院被厚厚的冰層覆蓋,風停了,天空陰沉一片,不一會兒便下起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