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予心跳如雷,快到下一秒,仿佛心髒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樣。
這是第一次,她和季莫庭單獨待在一個空間裡,這讓她感覺非常不自在。
季莫庭的辦公室在策劃部的上一層,整個室内布置風格,正如他本人的風格一樣,暗沉陰郁,冬季裡,坐在這間寬大的黑白色辦公室裡,周清予沒來由地感覺到陣陣陰冷。
她不着痕迹地挪動了下身體,讓自己盡量離季莫庭的視線更遠一些。
剛剛在那種緊迫情況下,她秉着豁出去的心态說了那句話,現在冷靜下來後,她卻心裡發怵。
辦公室很安靜,靜得隻聽得見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周清予忍不住瞥了一眼右前方,坐在辦公桌前的季莫庭,他正低頭認真地看着桌上的文件,不時用筆在上面标注幾下。
他好像似乎忘記,或者是忽視了,辦公室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周清予有點尴尬,她已經在這坐了将近一個小時,期間,季莫庭連頭都沒擡一下,他這一心伏案工作的樣子,讓她如坐針氈。
但這時候,她也不好打擾季莫庭工作,隻能繼續默默坐在一旁。
“滴滴答答”,牆上挂鐘行走的聲音提醒着周清予,又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而季莫庭還在埋頭工作。
内心的忐忑緊張已經被漫長的等待磨得七七八八,她實在坐不住了,輕咳一聲:“那個,季總......”
話音剛落,季莫庭的視線移了過來,眼神裡的詢問顯而易見。
周清予說得小心翼翼:“您現在有時間聽我說幾句話嗎?”
季莫庭偏頭看她,側臉俊秀,他手中的筆未停,語氣莫名:“我有不讓你說話嗎?”
周清予被噎住。
修長的手指捏住筆蓋,旋轉套上筆尖,季莫庭把文件推開到一旁,斜斜靠向座椅,語調慵懶:“不是你有話要和我說?”
......周清予有被無語到,所以這人是一直在等她先開口嗎?
行吧。
她端正了下坐姿,開始彙報:“是這樣的,季總……”
“過來。”季莫庭突然打斷她的話。
“啊?”
“坐過來。”季莫庭微擡下颌,視線落在他辦公桌正對面的那張椅子。
周清予很想說她坐在這裡就好,但她不敢拒絕,慢吞吞走過去,剛坐下,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不由而來。
她努力忽略這種不适感,不敢多看對方,定定神,開口:“季總,我想解釋的是,我們沒有工作态度不端,黃總監讓我們跟進2月刊雜志的拍攝,候選人是秦雅閣,在和秦雅閣溝通後,出了一點小問題......”
“你見過秦雅閣?”季莫庭再次打斷她的話,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分銳利。
周清予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點點頭。
按壓住瘋狂的心跳,她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說着:“秦雅閣那邊的條件是,如果季總您親自去邀請她,她會同意2月刊的拍攝。”
話音落下,室内一片沉寂。
周清予緊張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她在等待着季莫庭的回答。
可對面,仍是一點聲響都沒有,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等待是煎熬的,她忍不住擡頭,視線撞進了季莫庭的眼睛。
他漆黑的眼眸裡,裝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能感覺到,他現在很不開心。
季莫庭開口,語調冷如冰霜:“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秦雅閣?”
周清予吓得直擺手,她趕緊找補:“當然不是!您誤會了!是【邀請】,不是【求】,您和秦雅閣,是絕對平等的!”
季莫庭的表情,并沒有因為這句話緩和。
周清予覺得還是可以再掙紮下:“季總,就我個人而言,秦雅閣拒絕的意願并不是那麼強烈,如果您願意出馬的話,這個項目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她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底氣,讓大老闆兜底去搞定難纏客戶,她也是不怕自己被辭得不夠快。
但如季紀莫庭願意出手,項目不僅能搞定,她也能繼續留在帝傾,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況且以季莫庭和秦雅閣,或者應該說和趙闵闵的關系,搞定這個項目輕而易舉。
這個決策沒有弊,隻有利。
換來的是季莫庭一聲冷哼,帶着明顯的不滿。
周清予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季莫庭拿起筆,輕敲桌面,擡眼看她:“你覺得,我會接受你的提議嗎?”
周清予老實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季莫庭嘴角勾起,緩緩說道:“要我答應這個提議也不是不行。”
周清予還沒高興一秒,卻又聽得他話鋒一轉,語調拖長:“除非......”
她忐忑等着,男人的話語近在耳邊:“你求我。”
“什麼?”周清予懷疑自己聽錯。
季莫庭蓦地站了起來,他今天穿着灰色大衣,襯得他氣勢淩人,高大的男人雙手撐在桌面,身體前傾,往她這一側靠近,男人身上清冷的氣息立刻籠罩住了她。
英俊的面孔放大在周清予的眼前,兩人之間距離太近了,近得她能看見季莫庭眼裡自己的倒影,近得兩人的呼吸都似乎交纏在一起。
耳旁是男人微微起伏的呼吸聲,吐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朵上,耳朵燙到發癢,臉也燙到發紅。
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裡:“我說,你求我。”
周清予仿佛被定住般,語氣結結巴巴:“季總,我......我求你......”
低低地笑聲從她頭頂傳來,笑得她臉越發的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