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秋心頭一跳,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你是認真的麼?”
沒錯,當晚是她被愧疚沖昏了頭腦,沒經思考就提了這麼一個建議。
被他斷然拒絕後,她才反應過來。
在薄越的視角裡。
她是一個在他出國後就立刻翻臉不認人,閃電變心,斷崖分手,同時突然退學拍電影,混娛樂圈又一事無成,要靠着三天兩頭和不同男明星炒cp鬧绯聞換流量的——花瓶渣女。
這樣子的她,哪裡有資格同情他這個天之驕子,衆星捧月的歸國科學家,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重新和好再讓他甩一次。
确實荒謬。
所以她都已經把這個糟透了的提議抛擲腦後。
結果現在他卻又冷不丁地提起?
孟清秋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後她的躊躇落在薄越眼裡,卻是另一重意思。
“怎麼?自己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
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唇明明彎着,眸子裡卻寂然寥落,語氣也像帶了冰茬,涼得刺骨。
“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是随口說着玩兒的?”
他面上似漫不經心,人卻慢慢抵近身前的女孩,讓她無處可逃。
假如她真的不承認呢?假如她真的是随口一說不作數呢?
薄越心裡漫上不可控的緊張和悲涼,事到如今,他在她面前又能拿得準什麼呢?
他看到孟清秋慢慢地搖了搖頭,心口發緊,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轉瞬,胸前卻傳來女孩悶悶的聲音。
“沒有......”
孟清秋仰起一張巴掌小臉,眼睫還在微微顫抖,卻半點不躲避地與他目光相接,神色分外認真。
薄越屏住了呼吸。
他聽見她說:“如果這真的能讓你感到舒服......我同意。”
“......”
!
薄越定住了,他眼睫垂下,仔仔細細描摹着女孩的五官臉龐。
恐懼又急迫地确認她有沒有一絲猶豫或者不情願的表情。
“你說什麼?”
孟清秋又輕聲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同意,我們複合吧,如果這能讓你高興。”
音量不高,但每個音節都異常清楚。
“孟清秋,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薄越聲音沉得發澀。他指骨又一次托住她下颌,細細撫過她微張的,紅潤誘人的唇角。
“我隻給你最後一次考慮的機會。”
他尾音拖長,輕啞而夢幻般。
“現在再說一次....你同意什麼...”
孟清秋緊張得喉頭微動,她遲疑地注視着他,看到有某種奇異的光芒正從他眼底綻開。
她腦子暈暈乎乎的,不知道,也想不明白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隻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就算目的是甩了她,報複她一次....
“複合吧,薄越。”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像從天堂裡傳來的靈歌妙音。
薄越想,如果有什麼歌聲能将他從地獄裡超度,他現在就在接受最聖潔的洗禮。
壓抑的啞笑從他嗓子裡溢出,說不清是破碎還勝利。
“這次你逃不了了,孟清秋。”
有力量壓在孟清秋的後脖頸,要将她重重扯進對面人的懷裡。
她卻本能抵在他胸口:“等等——!”
她想跟他強調,就算要複合讓他甩一次,他以後也不能在錄制基地做這種出格的事情。
至少在表面上,他和她,隻能,也隻有導師和嘉賓這一種關系。
然而男人卻會錯了意。
看出她的掙紮和抗拒,不得不提醒他想起一個令人厭煩的事實。
“你什麼時候處理鐘紹元?”他擰着眉,極力壓住胸腔裡的一團煩躁.
嗯?孟清秋這次是真沒反應過來。
男人冷冷一笑,垂眸睨着她:“你準備讓我當見不得光的情人?”
其實吧,孟清秋覺得,他确實見不得光,見不得鏡頭的光。
但是他所指的顯然不是這個意思,過了幾秒鐘,她才把“見不得光”這個形容和鐘紹元連起來。
“這個....”
她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事實上,她搞不清楚薄越到底怎麼認定鐘紹元是她男朋友的。
而且,她答應過鐘紹元還要陪他回家演一出戲,這個假女朋友身份一時半會還脫不開身。
“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最後,她隻能這麼說。
薄越輕輕眯起眼:“一些時間,是多久?”
他不笑的時候,溫潤的氣質消失得一絲都不見,指尖停留在她臉上,隻覺得冰寒無比。